剝皮作坊內,暗紅色的怨血光幕如同沸騰的血海,帶著焚魂蝕骨的陰寒與滔天恨意,狠狠擠壓而來!老曲頭癲狂的笑聲與學徒們揮舞的剝皮刀骨鉤寒光交織成死亡之網。啞童在沈墨懷中劇烈顫抖,眉心暗金龍鱗虛影明滅不定,體內被強行激化的龍魂之力如同躁動的火山,隨時可能噴發失控!
“護住孩子!”沈墨厲喝,將啞童塞給蚩夢。他雙手緊握神農善罐,不顧罐壁裂紋處傳來的鑽心刺痛,將全身蘊含生機的真氣毫無保留地灌注其中!罐壁裂紋處那層溫潤卻黯淡的綠芒猛地暴漲,艱難地撐開一片僅容數人立足的、搖搖欲墜的屏障,死死抵住怨血光幕的侵蝕!綠芒與血光激烈碰撞,發出“滋滋”的湮滅聲!
阿魯發出一聲野獸般的怒吼,臉上瀕臨破碎的儺麵煞氣狂湧,手中刻刀化作一道烏光,迎向撲來的學徒!刀光閃過,一個學徒持刀的手臂齊肩而斷,斷口處竟無鮮血,隻有乾枯的骨茬和蠕動的黑色蠱蟲!這些“學徒”早已被煉成了蠱屍!
“沒用的!這怨血屏障融入了數百建文忠魂的血肉怨念!非至親之血,不可破!非龍魂之怒,不可摧!你們…都是上好的燈油!”老曲頭站在石槽後,渾濁的眼中滿是殘忍的興奮,耳後的同心蠱疤微微蠕動。
“至親之血?”蚩夢抱著顫抖的啞童,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她猛地咬破自己舌尖,一滴蘊含著巫教聖女本源氣息的心頭精血噴向怨血光幕!
“嗤!”
精血觸及光幕,如同火星濺入油鍋!那片區域的怨血光幕劇烈翻騰、扭曲,竟真的被灼燒出一個拳頭大小的空洞!但空洞邊緣的血怨之力瘋狂反撲,迅速彌合!蚩夢臉色一白,顯然消耗巨大!
就在空洞即將彌合的瞬間!啞童眉心暗金龍鱗虛影驟然大亮!他無意識地伸出小手,指尖一點微不可察的淡金色血珠滲出——那是被龍魂之力引動的、源自建文帝的血脈之血!血珠穿過蚩夢精血灼開的空洞,如同擁有生命般,精準地射向怨血光幕的核心——那盞由淡金色人皮疑似建文近衛)製成、正被老曲頭灌注屍油膏的燈籠!
“噗!”
淡金血珠融入燈籠的淡金色人皮之中!
“嗡——!!!”
整條人皮燈籠巷數百盞燈籠齊齊劇震!幽藍火焰瞬間化為熾白!那堵堅不可摧的怨血光幕如同遇到克星,發出淒厲的哀鳴,劇烈波動、瓦解、消散!石屋內所有燃燒的燈籠火焰也瞬間黯淡下去!
“不!我的怨血陣!”老曲頭驚駭欲絕!
“就是現在!”沈墨眼中厲芒爆射!善罐綠芒趁機暴漲,狠狠撞在因陣法反噬而僵直的老曲頭身上!
“砰!”老曲頭如同破麻袋般被撞飛,狠狠砸在石槽邊緣,口噴鮮血,萎頓在地。那些蠱屍學徒也仿佛失去控製,動作變得僵硬遲滯。
危機暫解,但善罐罐壁的裂紋在剛才的劇烈對抗中,又蔓延出一道細微卻深長的痕跡!神器已至崩潰邊緣!
“必須立刻修複善罐!”蚩夢看著罐壁觸目驚心的裂痕,聲音凝重,“尋常方法無用,唯有以萬蠱精粹為材,重煉罐基!鬼市深處有一處‘萬蠱巢’,是黑市蠱蟲交易與培育的源頭,蠱蟲種類最全!”
“萬蠱巢?”沈墨立刻看向唯一熟悉此地的王老栓。
王老栓麵如土色:“那…那是鬼市禁地!有‘蠱婆婆’坐鎮,擅入者都成了蠱蟲的養料…”
“帶路!否則你現在就成養料!”阿魯的刻刀抵在王老栓後心,儺麵裂縫中的金光因殺意而躁動。王老栓嚇得魂飛魄散,隻能哆嗦著指向石屋另一側一個被厚重皮簾遮掩的狹窄通道。
通道內腥臭撲鼻,地麵濕滑粘膩。前行不遠,一個巨大得驚人的地下溶洞出現在眼前。洞壁布滿蜂窩般的孔洞,每個孔洞內都蠕動著密密麻麻、形態各異的蠱蟲!色彩斑斕的毒蛛、通體漆黑的蜈蚣、背生鬼麵的甲蟲、細如發絲卻聚集成團的線蠱…無數複眼在黑暗中閃爍著貪婪的幽光,窸窸窣窣的爬行聲彙聚成令人頭皮發麻的死亡交響!洞穴中央,一個由無數枯骨堆砌而成的祭壇上,盤坐著一個身形佝僂、披著五彩蟲羽鬥篷的老嫗,正是蠱婆婆!她乾枯的手指撚著一串人指骨念珠,渾濁的眼睛緩緩睜開,鎖定了闖入者。
“擅闖…蠱巢…死…”沙啞的聲音如同蟲鳴。
無需多言!蚩夢一步踏前,頸間蠍鏈無風自動!一股屬於巫教聖女的、源自蠱王的威嚴氣息轟然爆發!她雙手急速結印,口中發出古老艱澀的蠱咒,每一個音節都引動著洞穴內萬千蠱蟲的本能!
“萬蠱聽令!以聖女之名,歸源入罐!”
隨著她的咒語和氣息牽引,溶洞內如同炸開了鍋!無數蠱蟲從孔洞中瘋狂湧出,如同五顏六色的死亡潮水,卻不是撲向眾人,而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著,化作一道道細流,爭先恐後地湧向沈墨手中的神農善罐!蠱婆婆驚怒的尖嘯被淹沒在蟲潮的轟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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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立刻將善罐置於地上,罐口大開!他咬破舌尖,逼出數滴蘊含磅礴生機的淡金色精血,如同金色的火星,彈入罐中!同時,他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布袋,裡麵是精心收集的、蘊含著地脈死寂與記憶碎片的石化灰晶粉末,將其如同鹽粒般均勻撒入洶湧灌入的蠱蟲潮中!
“燃我精血,煉汝萬毒!萬蠱歸源,重鑄罐基!”沈墨雙掌猛地按在罐身,全身真氣與意誌化作熊熊烈焰,透過罐壁,點燃了罐內的金血與灰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