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凱聽完軍醫所言緊鎖起了眉頭。
他在一旁思索片刻才沉聲開口說道。
“西域廣袤,路途遙遠且凶險異常……”
“這西銅海、焚月寺更是聞所未聞,如何尋找?”
“時間來得及嗎?”
他看向葉展顏,那毒性的蔓延速度觸目驚心。
羅天鷹猛地鬆開軍醫,任由他軟倒在地。
他轉身走到床榻前,看著氣息奄奄的葉展顏,眼中閃過決絕的光芒。
“管不了那麼多了!”
“有一線希望就得去爭!”
他猛地回頭,目光如刀掃過帳內眾人,最終落在關凱和幾個得力手下身上。
“關將軍,這裡交給你,務必穩住防線,守住督主最後一口氣!我去!”
他幾乎是吼著下達命令:
“立刻備馬!挑最快的馬,最悍的弟兄!”
“準備清水、乾糧、金瘡藥,還有黃金!越多越好!”
“把軍醫說的所有關於西域、毒藥、焚月星的記載,全都找出來給我!”
帳內瞬間忙碌起來,番子們奔跑著執行命令。
羅天鷹最後看了一眼昏迷的葉展顏咬牙道。
“督主,撐住!等屬下帶解藥回來!”
說完,他猛地一撩披風,大步衝出營帳。
帳外,夕陽已徹底沉入地平線,隻餘下天邊一抹慘淡的暗紅。
寒風卷起沙塵,嗚咽著吹過營寨,仿佛無數冤魂在哭泣。
幾匹駿馬被牽到帳前,鼻息噴著白霧,焦躁地刨著蹄子。
羅天鷹翻身上馬,接過手下遞來的包裹和一卷簡陋的西域地圖。
“走!”
他一聲厲喝,再無半分猶豫,猛夾馬腹。
戰馬嘶鳴一聲,如離弦之箭般射向西方,幾名精乾的東廠番子緊隨其後。
馬蹄聲急促如擂戰鼓,踏碎潼關暮色,徑直投向那片未知而充滿險惡的茫茫西域。
他們的身影很快融入沉沉的夜色之中……。
前途未卜,生死難料。
羅天鷹一行五騎,如同撕破黑暗的利箭,沿著官道向西疾馳。
馬蹄聲在寂靜的曠野中回蕩,急促得令人心慌。
除了馬蹄踏碎凍土的聲響和粗重的喘息,無人說話。
每個人都繃緊了神經,將全部精力灌注在控馬和趕路上。
羅天鷹衝在最前,寒風像刀子一樣刮過他的臉頰。
他卻渾然不覺,腦海中反複回響著軍醫的話和葉展顏那張死氣彌漫的臉。
“西銅海……焚月寺……闇雲教聖女……”
這些陌生的詞彙在他腦中盤旋,交織成唯一的目標。
他不知道路有多遠,前途有多少艱險。
他隻知道,快一點,再快一點!
每耽擱一刻,督主生還的希望就渺茫一分。
身後的四名番子都是他精挑細選的好手。
這些人不僅武功高強,更難得的是都曾隨商隊,或偵緝任務踏足過西域邊緣,對那裡的風土人情和危險略有了解。
但即便是他們,聽到“西銅海”、“焚月寺”的名字時,臉上也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和畏懼。
連續狂奔了近兩個時辰,座下的駿馬已口吐白沫,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再這樣跑下去,馬匹先要累斃。
“頭兒!”
一名叫趙昆的番子催馬趕上幾步,聲音在風中被扯得斷斷續續。
“不能再這樣跑了!馬受不了!”
“前麵有個廢棄的烽燧,是不是稍歇片刻,讓馬喘口氣?”
“我們也需要核對一下方向!”
羅天鷹猛地一拉韁繩,戰馬人立而起,發出一聲疲憊的嘶鳴。
他環顧四周,無儘的黑暗吞噬著一切。
隻有天上的冷星提供著微弱的光亮。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好!烽燧歇腳一炷香!”
“喂馬,喝水,檢查裝備!”
他的聲音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殘破的烽燧佇立在一個小土坡上,勉強能擋些寒風。
五人下馬,動作麻利地給馬匹喂了少量豆料和水。
羅天鷹也就著冷水啃了幾口硬邦邦的乾糧。
他攤開那張簡陋得可憐的地圖,又拿出一個粗糙的羅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