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底傳來的舒泰感如同溫熱的潮水,一波波衝擊著李雲韶的理智。
她從未想過,區區一雙腳,竟能帶來如此奇異而強烈的感受。
葉展顏的手指仿佛帶著某種魔力,每一次按壓、揉捏,都精準地落在最酸脹難耐之處,初時的微痛迅速化為令人戰栗的鬆快。
她強忍著不發出羞人的聲音,貝齒將下唇咬得泛白,身子卻不由自主地微微發軟,全靠扶著石桌才能坐穩。
而與此同時,葉展顏的“聆聽”仍在繼續。
通過那細膩足踝傳來的,是李雲韶越發混亂的心緒。
【這手法……當真厲害……怪不得是太後……唔……】
【不行,不能沉溺……他是東廠提督……父王說過要小心……】
【可是……趙永祿叛變,真的跟父王無關嗎?前一晚父王好像召見過他……還發了好大的火……】
【河西要是丟了,並州就危險了……李勳那莽夫也不知挺不挺的住……這葉展顏他……他真能幫上忙嗎?】
【他此刻的樣子……倒不像個壞人,倒是挺溫柔迷人的……呸!李雲韶你在想什麼,他可是個太監!】
葉展顏不動聲色,指尖在足心一處穴位稍稍用力。
“啊……”
李雲韶猝不及防,一聲短促的驚呼脫口而出。
隨即她滿臉通紅,羞憤地瞪向葉展顏,卻見對方眼神專注。
仿佛這隻是在認真進行一套複雜的流程,並無半分狎昵之意。
“此處乃湧泉穴……”
葉展顏平靜地解釋,聲音有些低沉。
“按壓此穴,可引火歸元,安神醒腦。”
“郡主近日憂心戰事,想必心神耗損,按之有益。”
他這話半真半假,既解釋了方才的舉動,又巧妙地點明了他知道她的憂慮。
李雲韶被他這話噎住,滿腔的羞惱無處發泄,反而被他話語中那絲若有似無的“關切”攪得心緒更亂。
她隻能扭過頭悶聲道。
“你……你快些便是!”
葉展顏從善如流,不再言語,專心“伺候”。
但他的問題卻開始如同春雨,悄無聲息地滲透進來。
“郡主今日陣前英姿,令咱家想起當年在宮中,聽老兵談及雁門關之險要。”
他手法未停,語氣如同閒談。
“都說雁門倚仗天險,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趙永祿區區一個副將,竟能輕易獻關……”
“咱家實在想不通,關內守軍難道儘是庸碌之輩,無人察覺?還是說……另有隱情?”
他問得隨意,指尖卻敏銳地感覺到李雲韶的足踝微微繃緊了一瞬。
他不需要郡主張口說什麼,隻需要把自己的問題拋出來。
然後,隻要對方在心裡想這些事兒,自己就能窺探到想知道的一切。
這不,對方心裡很快就活絡了起來。
【守軍……王參將他們……】
李雲韶的心聲帶著憤懣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疑慮。
【他們本是忠於職守的……可是趙永祿拿著偽造的調令,又趁劉守備巡視外圍防務時突然發難……】
【等等,他那些親信是哪裡來的?好像不是雁門原本的兵卒……】
這些零碎的心聲印證了葉展顏的一些猜測。
那個趙永祿的行動並非孤立,關內有他的內應,而且可能來自外部。
原來如此。
葉展顏輕輕頷首,仿佛隻是偷聽了個故事,手指移到足跟一處。
“郡主,你說這趙永祿是不是處心積慮已久啊?”
“隻是不知,他一個邊關副將,如何能偽造調令?”
“又能悄無聲息安插這許多親信?其背後,恐怕另有高人吧。”
他歎息一聲,像是惋惜,又像是探究。
聽到這話,李雲韶表情微微一驚。
自己明明一直在沉默,什麼都還沒說!
但對方卻好像對一切都心知肚明了。
東廠的手段果然了不得,這些內幕他竟然都知道。
不過,李雲韶依舊選擇看沉默,但心聲有些猶豫。
【父王也曾懷疑……兵部的文書……還有那些人的來曆……查起來很難……】
【但若是他們東廠查這個應該很拿手吧?要不要……】
想到這裡,隨即她又立刻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