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刑偵隊的會議室裡還亮著燈,煙灰缸裡堆滿了煙蒂,空氣裡飄著淡淡的煙草味和紙張的油墨味。沈硯把一疊證據攤在桌麵上,從李桂蘭的證詞記錄到張野承認的資金流向,再到老疤2019年6月的行蹤疑點,每一份都按時間線排得整整齊齊。陸時坐在旁邊,手裡攥著那張屏保照片的打印件,指腹反複蹭過陸明的臉——這是他五年來離哥哥最近的一次。
“領導,現在證據鏈已經基本成型:福利院的資金流向建國礦業,老疤參與掩蓋孩子失蹤,張野作為中間人銜接雙方,而趙靜和林辰則在福利院內部配合掩蓋真相。”沈硯的聲音很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度,“我們懷疑福利院還有未被發現的原始文件,比如孩子的領養記錄、用工協議,還有紅房子的相關資料,申請對福利院辦公區和紅房子進行搜查。”
坐在主位的王局拿起那份資金憑證,眉頭皺得很緊,指尖在“十五萬”的數字上敲了敲:“張野那邊有沒有完全招供?劉建國的行蹤查到了嗎?”
“張野隻承認了資金流向,關於劉建國的核心操作和陸明的下落還在嘴硬,但他提供了紅房子地下室藏有體檢報告和用工記錄的線索。”陸時接過話,語氣裡帶著急切,“老疤今晚有動作,買了鐵鍬和防水布,結合張野的證詞,他們很可能要轉移或銷毀證據。如果等明天,恐怕這些關鍵證據就沒了。”
王局沉默了幾秒,抬頭看向兩人,眼神裡滿是考量:“搜查令我現在批,但你們要注意,劉建國這群人手裡可能有家夥,行動必須周密,不能讓隊員出事,也不能讓證據被銷毀。”他拿起筆,在搜查令上飛快地簽了字,“明早六點行動,給你們一夜時間部署,務必萬無一失。”
沈硯和陸時同時站起身,接過搜查令,聲音齊整:“是!保證完成任務!”
走出會議室時,已經是夜裡九點。陸時去聯係隊員部署,沈硯則留在辦公室整理證據,剛把張野的筆錄放進檔案袋,就聽見走廊裡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是張野被臨時安置在休息室,按規定暫時不能離開警局。沈硯下意識朝休息室的方向看了一眼,正好看見張野貼著牆根走,手裡攥著手機,眼神躲閃。
他沒多想,轉身回了辦公室,可剛坐下沒兩分鐘,手機就震動了一下,是負責盯梢張野的警員發來的消息:“張野剛才借口去衛生間,在安全出口給人打了電話,通話時間十幾秒,號碼查不到歸屬地。”
沈硯的心猛地一沉——張野果然還是沒徹底坦白,他這是在通風報信!
幾乎是同時,福利院的辦公區裡,趙靜正坐在辦公桌後,麵前的垃圾桶裡堆著一疊疊撕碎的文件,打火機的火苗在她指間跳動,映得她臉色忽明忽暗。桌上的手機還亮著,屏幕上是條剛發來的短信:“明早六點,搜查令。”發件人備注是“張”。
“這群廢物!連這點事都守不住!”趙靜低聲咒罵著,把一疊“兒童領養登記表”扔進垃圾桶,火苗瞬間竄了起來,紙頁蜷曲著變黑,冒著嗆人的黑煙。她怕煙味引來巡邏的保安,又趕緊拿起桌上的文件夾扇了扇,可越急越亂,火星濺到了桌角的文件櫃,燒著了櫃門上的塑料貼條。
“媽的!”趙靜慌了,抓起桌上的水杯往火苗上澆,水灑在燒焦的文件上,發出“滋滋”的聲響,留下一團黑乎乎的印記。她看著垃圾桶裡還沒燒透的文件碎片,上麵隱約能看見“小遠”“領養”的字樣,心裡更慌了——這些都是2019年的原始記錄,一旦被警方找到,她和劉建國就全完了。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輕輕敲了三下,林辰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趙姐,是我。”
趙靜趕緊把垃圾桶裡的灰燼倒進塑料袋,塞到桌下,才啞著嗓子說:“進來。”
林辰推開門,手裡拎著個黑色的雙肩包,看見屋裡的煙味和桌角的焦痕,眉頭立刻皺了起來:“怎麼回事?你燒文件了?”
“張野報信,說明早六點警方要過來搜查。”趙靜壓低聲音,指了指牆角的鐵皮櫃,“裡麵有2019年的用工協議原件,還有劉總給的紅房子地圖,你趕緊拿走,轉移到礦場的廢棄倉庫去,千萬彆被查到。”
林辰的臉色變了變,快步走到鐵皮櫃前,掏出鑰匙打開櫃門。櫃子裡堆滿了文件,最底下壓著個鐵盒子,他打開盒子,裡麵果然放著一疊泛黃的紙張——是“兒童用工協議”,上麵寫著孩子的名字和“自願參與礦場輔助工作”的字樣,簽名處是偽造的監護人筆跡。盒子最底下,還壓著張折疊的牛皮紙地圖,邊角磨得發白,上麵用紅筆圈著“紅房子”三個字,旁邊標注著地下室入口的位置。
“我知道了。”林辰把協議和地圖塞進雙肩包,拉上拉鏈,動作快得幾乎沒有停頓,“趙姐,你這邊怎麼辦?剩下的文件要不要一起帶走?”
“不用,能燒的我都燒了,剩下的都是近幾年的正常記錄,查不出問題。”趙靜擦了擦額頭的汗,“你趕緊走,從後門走,避開門口的監控——警方肯定安排了人盯梢,彆被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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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辰點點頭,轉身往門口走,剛走到門邊,又回頭叮囑:“劉總說,要是實在不行,就把責任都推到張野身上,他手裡有張野收好處的證據。”
趙靜愣了一下,隨即冷笑一聲:“知道了,你快走吧。”
林辰拉開門,飛快地掃了眼走廊,確認沒人後,彎腰溜了出去,腳步輕快地朝著福利院後門走去。他不知道的是,在福利院對麵的巷子裡,一輛黑色的轎車裡,兩個警員正盯著他的一舉一動——這是沈硯安排的盯梢,專門盯著趙靜和林辰的動向。
“隊長,林辰出來了,背著個雙肩包,往後門走了,看起來很著急。”警員拿起對講機,聲音壓低,“還有,趙靜辦公室裡有火光,剛才還聞到了煙味,估計在燒文件。”
對講機那頭沉默了兩秒,隨即傳來沈硯急促的聲音:“繼續盯著林辰,彆跟丟!我現在帶人過去,你們在後門守著,等我們到了再行動!”
掛了對講機,沈硯立刻抓起椅背上的外套,衝進陸時的辦公室——陸時正在跟隊員部署明天的行動,看見沈硯著急的樣子,立刻站了起來:“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張野通風報信,趙靜在燒文件,林辰正轉移證據,估計帶的是用工協議和紅房子地圖。”沈硯語速飛快,“不能等明天了,現在就行動!你帶一隊人去福利院前門,堵著趙靜,彆讓她跑了;我帶一隊去後門,截住林辰,搶回證據!技術科已經在路上了,讓他們直接去福利院辦公區,提取燒剩下的文件碎片!”
陸時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抓起桌上的警棍和對講機:“沒問題!我現在就集合隊員,十分鐘後在樓下彙合!”
兩人衝出辦公室,走廊裡的燈光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沈硯一邊跑一邊對著對講機喊:“各小組注意,行動提前,目標福利院!一組跟我去後門,截住林辰;二組跟陸隊去前門,控製趙靜;技術科立刻到福利院辦公區,收集燃燒殘留物!重複,行動提前,不許失手!”
警局樓下,警車的警燈已經亮起,紅藍交替的燈光映在地麵上,格外刺眼。隊員們迅速上車,沈硯拉開車門,剛坐進去,就看見陸時也坐了進來,手裡攥著那張陸明的照片:“我跟你一起去後門,林辰可能知道我哥的下落。”
沈硯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好,注意安全。”
警車呼嘯著衝出警局,朝著福利院的方向駛去。夜裡的街道很空,隻有路燈飛快地向後倒退。沈硯盯著窗外,心裡滿是急切——他怕林辰跑了,怕那些能證明沈玥清白的證據沒了,更怕這五年的等待,又要變成一場空。
“隊長,盯梢的警員說,林辰已經到後門了,正準備開車。”對講機裡傳來警員的聲音。
沈硯握緊了方向盤,腳下的油門踩得更狠了:“再堅持兩分鐘,我們馬上到!千萬彆打草驚蛇!”
與此同時,福利院後門。林辰拉開車門,剛把雙肩包放進副駕駛,就聽見遠處傳來警車的鳴笛聲——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他的臉色瞬間變了,趕緊鑽進車裡,發動引擎,就要往巷子裡衝。
可就在這時,兩輛警車從巷口的兩個方向衝了過來,一前一後堵住了去路。警燈亮得刺眼,沈硯和陸時從前麵的警車裡下來,手裡舉著警官證:“警察!不許動!”
林辰的手一抖,方向盤沒握穩,車子撞到了旁邊的圍牆,發出“砰”的一聲巨響。他看著圍上來的警員,又看了眼副駕駛的雙肩包,眼神裡滿是絕望——他知道,這次,他們跑不掉了。
沈硯走到車旁,敲了敲車窗:“開門,接受檢查。”
林辰咬著牙,遲遲沒動,手悄悄摸向了座位底下——那裡藏著一把水果刀,是劉建國讓他防身用的。可沒等他碰到刀,陸時就一把拉開車門,將他按在座位上,手銬“哢嚓”一聲鎖在了他的手腕上。
“搜他的包。”沈硯對旁邊的警員說。
警員打開副駕駛的雙肩包,拿出裡麵的用工協議和紅房子地圖,遞給沈硯。沈硯展開地圖,看著上麵標注的地下室入口,心裡鬆了口氣——有了這些證據,再加上技術科提取的文件碎片,福利院的黑曆史,終於要被徹底揭開了。
陸時押著林辰從車裡出來,眼神冰冷:“我哥陸明在哪?2019年你有沒有見過他?”
林辰低著頭,嘴唇動了動,卻沒說話。
沈硯拍了拍陸時的肩膀,指了指福利院的方向:“先帶他回警局審訊,趙靜那邊應該也控製住了。現在,我們去看看趙靜燒剩下的東西。”
夜色裡,警車的鳴笛聲漸漸停了下來,福利院的辦公區亮滿了燈。技術科的警員正蹲在趙靜的辦公室裡,小心翼翼地收集著垃圾桶裡的灰燼,每一片沒燒透的碎片都被裝進證物袋。沈硯站在門口,看著那些碎片,心裡清楚——這場持續了五年的追查,終於要迎來真正的突破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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