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裡小區的路燈忽明忽暗,沈硯的車剛停穩,兩人就推開車門往3棟跑。方才技術科傳來消息,監控裡看到兩個穿黑色連帽衫的男人十分鐘前進了402,腳步急促得像是在趕時間——沈硯的心跳得厲害,總覺得有什麼東西要從指縫裡溜走。
“樓道燈壞了,小心點。”陸時掏出手機開了手電筒,光柱在斑駁的牆壁上晃出細碎的陰影。剛爬到四樓,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就順著門縫飄了出來,沈硯的腳步頓了頓,猛地推開虛掩的門。
客廳裡的景象讓兩人瞬間僵在原地。
劉梅倒在靠近陽台的地板上,藏青色外套被血浸透,像一塊沉重的深色汙漬。她的胸口插著一把水果刀,刀柄露在外麵,鮮血正順著衣角往下滴,在瓷磚上積成一小灘。聽到開門聲,她艱難地睜開眼,視線落在沈硯的警服上,嘴唇動了動,想說話卻隻能咳出帶血的泡沫。
“劉阿姨!”陸時衝過去蹲在她身邊,伸手想扶,卻被沈硯按住——他怕一動會讓傷口更嚴重。沈硯掏出手機撥通120,聲音發緊:“幸福裡小區3棟402,有人被刺傷,失血嚴重,儘快!”
劉梅的手顫抖著抬起,指了指客廳中央的地板,又看向陸時,眼裡滿是急切。“賬……賬本……”她的聲音細若遊絲,每說一個字都要喘口氣,“地……地板下……”
“我們知道,我們這就找!”沈硯蹲下身,握住她冰涼的手,“你撐住,救護車馬上就到,林辰跑不了的。”
“林……林辰……”劉梅的眼神突然變得狠厲,像是用儘最後一絲力氣,“他殺了……陸明……”
這句話像一道驚雷,炸得陸時渾身一震。他盯著劉梅,想問得更清楚,可劉梅的頭卻輕輕歪了下去,手無力地垂在地上,眼睛還睜著,像是在盯著某個看不見的仇人。
“劉阿姨!劉阿姨!”陸時喊了兩聲,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指尖一片冰涼——呼吸已經停了。
樓道裡傳來雜亂的腳步聲,是提前聯係的警員和技術科的人到了。沈硯站起身,聲音沙啞:“一部分人跟著救護車送醫院,確認是否還有搶救可能;剩下的人封鎖現場,技術科立刻勘查,重點查凶器、指紋,還有……她指的地板。”
陸時沒動,還蹲在原地看著劉梅的遺體。方才劉梅說“林辰殺了陸明”,像一根針狠狠紮進他心裡——這麼多年,他一直懷疑哥哥的死不簡單,現在終於有了明確的指向,可說出真相的人卻再也醒不過來了。
“先找賬本。”沈硯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的手很穩,帶著一種能讓人冷靜下來的力量,“劉阿姨用命留的線索,不能白費。”
陸時深吸一口氣,站起身,用手機光柱照著客廳的地板。劉梅倒下的位置正對著中央那塊淺色瓷磚,邊緣似乎比其他地方鬆動。他蹲下身,指尖扣住瓷磚縫隙,用力一掀——瓷磚下麵是空的,鋪著一層油紙,裡麵裹著一個泛黃的硬殼本子。
“找到了。”陸時把本子拿出來,油紙被血漬染了邊角,他小心翼翼地翻開,裡麵是密密麻麻的字跡,抬頭寫著“孤兒院19992000年資金明細”。第一頁就記著“1999年6月,收到孤兒補助5萬元,張野取走3萬,林辰協助做賬,備注‘暫存私人賬戶’”,後麵每一筆都清晰地寫著“張野挪用”“林辰做賬”的字樣,甚至附著幾張模糊的銀行轉賬回執。
“這就是鐵證。”沈硯湊過來看,指尖劃過賬本上的字跡,“張野挪用公款,林辰幫忙掩蓋,兩人早就勾結在一起。之前老張通風報信,恐怕也是因為怕自己當年的事被翻出來。”
技術科的人已經開始勘查現場。小周戴著手套拿起地上的水果刀,刀柄上還留著清晰的指紋:“沈隊,凶器上的指紋很完整,我們立刻回去比對,看看有沒有前科記錄。”
“還有袖扣的dna報告,出來了嗎?”沈硯問。
“剛出來!”另一個技術科警員遞過一份報告,“袖扣內側提取到的皮膚組織dna,和林辰之前在警局留的備案樣本完全一致,確認是他的。”
陸時拿著賬本,看著那份dna報告,心裡的情緒翻湧著——遺憾、憤怒、還有一絲終於摸到真相的堅定。劉梅死了,可她留下的賬本和凶手的指紋,加上袖扣的dna,正好把林辰的罪行串成了閉環:挪用孤兒院資金、殺害陸明、滅口劉梅、雇傭殺手……每一條都有證據支撐。
“救護車那邊傳來消息,”一個警員跑進來彙報,“劉阿姨送到醫院時已經沒有生命體征,搶救無效。”
沈硯點點頭,聲音低沉:“通知法醫,做好屍檢,確認準確的死亡時間和致命傷。另外,查一下剛才進單元樓的兩個男人,監控裡能不能看清他們的逃跑路線,有沒有同夥接應。”
“已經在查了!”警員應聲離開。
客廳裡的勘查還在繼續,沈硯和陸時走到陽台,晚風帶著老小區的煙火氣吹進來,卻吹不散空氣中的血腥味。陸時把賬本遞給沈硯,指尖還殘留著紙頁的粗糙觸感:“我哥的死,終於有說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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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硯接過賬本,翻到最後一頁——上麵畫著一個簡單的小太陽,像是孩子的塗鴉,旁邊寫著“希望孩子們能好好的”。他想起劉梅臨死前的眼神,心裡一陣發沉:“她躲了這麼多年,還是沒等到真相大白的那天。”
“但她沒白死。”陸時看著遠處的警燈,眼神慢慢變得堅定,“這些證據,能讓林辰付出代價,也能告慰我哥和那些被挪用了補助的孩子。”
小周突然跑過來,手裡拿著一份指紋比對報告,臉上帶著興奮:“沈隊!凶器上的指紋比對上了!是林辰私人診所裡的一個保潔員,叫王強,登記信息是假的,但我們查到他的真實身份是有前科的亡命徒,三年前因為故意傷害罪刑滿釋放,一直沒找到穩定工作,應該是被林辰雇來的殺手!”
“林辰倒是會找幫手。”沈硯冷笑一聲,把賬本和兩份報告疊在一起,“私人診所的保潔、假身份、亡命徒……他以為這樣就能把自己摘乾淨,現在證據都在,他跑不掉了。”
陸時看著沈硯手裡的東西,突然覺得心裡的一塊石頭落了地。從一開始的互相懷疑,到後來的並肩查案,再到現在共同握著能定林辰罪的證據,他們走了太多彎路,也失去了太多人——老張的背叛、趙靜的病危、劉梅的死亡,每一次都讓他們更清楚,不能讓林辰再逍遙法外。
“現在,能抓他了。”沈硯轉過頭,看向陸時,眼神裡沒有了之前的試探和疏離,隻有並肩作戰的默契和堅定。
陸時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他伸出手,拍了拍沈硯的胳膊,像是在確認這份默契——就像之前在精神病院走廊裡沈硯安慰他那樣,不用太多話,一個動作就夠了。
樓道裡傳來警員收拾東西的聲音,技術科的人已經勘查完畢,準備回去整理完整的報告。沈硯把賬本和報告放進證物袋,遞給身邊的警員:“立刻整理成完整的案卷,申請逮捕令,我們現在就去林辰的診所和他家,以防他跑了。”
“是!”警員接過證物袋,快步離開。
兩人走出單元樓,夜風吹在臉上,帶著一絲涼意。小區裡的廣場舞已經散了,隻剩下零星的住戶還在樓下散步,不知道這裡剛剛發生過一場生死較量。沈硯掏出車鑰匙,按下解鎖鍵,車燈閃了兩下,在夜色裡格外明亮。
“去診所還是他家?”陸時問。
“先去診所。”沈硯拉開車門,“這個點他應該還在診所做賬,我們正好堵他個正著。”
陸時坐進副駕駛,看著窗外倒退的街景。他想起第一次和沈硯在孤兒院舊址見麵時的場景,那時兩人還互相提防,誰也沒想到,最後會成為能把後背交給對方的戰友。
沈硯發動汽車,引擎的聲音打破了夜色的寧靜。他看了一眼副駕駛的陸時,突然開口:“等抓了林辰,我們去看看陸明,把真相告訴他。”
陸時轉過頭,看著沈硯,嘴角慢慢勾起一抹淺淡的笑——那是這麼多天來,他第一次真心實意地笑。“好。”他說,“到時候,也帶上劉阿姨的賬本,讓她知道,她沒白等。”
車窗外的路燈連成一條光帶,照亮了前方的路。沈硯握著方向盤,眼神堅定;陸時看著手裡的證物袋,心裡一片平靜。他們知道,這場和林辰的較量,終於要迎來終點了——而這一次,勝利一定屬於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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