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盯著電腦屏幕上林辰診所近五年的資金流水,鼠標在屏幕上滑動,目光緊鎖著每一筆大額收支。表格裡密密麻麻的數字透著冰冷,大多是常規的診療收入和藥品采購支出,偶爾有幾筆標注“借款”的轉賬,金額不大,收款方也都是本地居民,看起來沒什麼異常。他指尖敲了敲桌麵,正準備讓財務科協助調取林辰的私人賬戶流水,辦公桌上的座機突然響了起來,尖銳的鈴聲在安靜的辦公室裡顯得格外突兀。
來電顯示是一串沒有備注的陌生號碼,歸屬地是本市城郊——正是王嬸家所在的區域。沈硯心裡一動,伸手拿起聽筒,指尖剛碰到塑料機身,就聽見電話那頭傳來急促的喘息聲,還有隱約的風聲,像是在戶外,又像是在某個密閉但不隔音的空間裡。
“喂?哪位?”沈硯的聲音放得平緩,儘量讓語氣顯得溫和。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接著傳來一個顫抖的女聲,帶著明顯的哭腔,還有抑製不住的恐懼:“是……是沈警官嗎?我是……我是王嬸……”
“王嬸?”沈硯立刻坐直身體,手指下意識地攥緊了聽筒,“你彆急,慢慢說,是不是想起什麼了?”之前去向陽村找王嬸了解玥玥的情況時,她就顯得很膽怯,提到福利院的事時總是避重就輕,現在突然主動打電話,肯定是想起了關鍵線索。
王嬸的呼吸更急促了,電話裡能聽到她牙齒打顫的聲音:“我……我這幾天總睡不著,一閉眼就想起玥玥那孩子……昨天看到村裡有人說,你們在福利院那邊挖了東西……我才敢給你們打電話……”她頓了頓,像是在鼓足勇氣,又像是在確認周圍有沒有人,聲音壓得更低了,“我想起當年看到的事了……玥玥死前一天,我在老槐樹下看到趙靜了!”
“趙靜?”沈硯的眼神瞬間銳利起來。趙靜是當年向陽福利院的生活老師,十年前玥玥死後沒多久就辭職離開了本市,警方之前查過她的下落,卻隻知道她回了老家,之後就沒了音訊,一直沒能聯係上。
“對,就是趙靜!”王嬸的聲音帶著一絲激動,又很快被恐懼壓下去,“那天傍晚我去老槐樹那邊撿柴,遠遠就看到趙靜站在樹底下,身邊還跟著個穿黑衣服的男人,那男人背對著我,看不清臉,手裡抱著個鐵盒子——就是你們挖出來的那種,方方正正的,看著就沉!”
沈硯的心跳猛地加快,他拿起筆,在紙上快速記下“玥玥死前一天、老槐樹、趙靜、黑衣人、鐵盒”幾個關鍵詞:“你看得清楚嗎?鐵盒是什麼樣子的?趙靜和那個男人說了什麼?”
“看得清楚!那鐵盒上好像還纏了東西,紅顏色的,當時天快黑了,我也不敢湊太近……”王嬸的聲音斷斷續續,“我聽見趙靜跟那男人說,‘c要的東西不能丟,埋深點,彆讓人發現了’——我當時不知道‘c’是什麼意思,還以為是他們要埋什麼貴重東西,直到昨天聽說你們挖了鐵盒,我才想起來!”
“c要的東西不能丟”——這句話像一道閃電,劈開了之前的線索缺口。字條上寫著“c讓埋”,現在王嬸的證詞直接印證了“c”確實是幕後指使者,而趙靜就是執行“埋鐵盒”任務的人!沈硯剛想追問更多細節,比如黑衣人的身高、體型,或者趙靜之後有沒有其他異常舉動,電話那頭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電流雜音,緊接著是“哐當”一聲重物落地的悶響,像是手機被摔在了地上,然後電話就“嘟嘟嘟”地斷了。
“王嬸?王嬸!”沈硯對著聽筒大喊,可隻有忙音回應。他立刻掛斷電話,按照剛才的來電號碼回撥過去,聽筒裡卻傳來機械的女聲:“您所撥打的號碼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一次、兩次、三次——回撥了三次,都是同樣的無法接通。沈硯的臉色沉了下來,王嬸的電話突然中斷,絕不是意外。要麼是她被人發現了,要麼是有人在監控她的通話,剛才的重物落地聲,很可能是她被控製住了!
他立刻拿起手機,撥通了負責戶籍調查的同事的電話:“立刻查一個號碼,歸屬地是城郊向陽村,號碼是138xxxx5729,查機主信息,還有最近的通話記錄和定位!另外,馬上聯係向陽村的駐村民警,讓他們立刻去王嬸家看看,確保王嬸的安全——她可能有危險!”
掛了電話,沈硯又快速撥通了陸時的電話。此時陸時剛到醫院住院部,正準備去問拾荒老人的情況,看到沈硯的來電,立刻接了起來:“沈硯?我剛到醫院,正要去病房。”
“彆去病房了,立刻來市局一趟,或者直接去向陽村!”沈硯的聲音帶著緊迫感,“王嬸剛才給我打了匿名電話,說玥玥死前一天看到趙靜帶著黑衣人埋鐵盒,還提到‘c要的東西不能丟’,但電話突然斷了,回撥不通,我懷疑她被人威脅了!”
電話那頭的陸時瞬間愣住,隨即聲音也變得急促:“趙靜?王嬸現在怎麼樣了?我馬上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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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讓駐村民警去王嬸家了,還在查她的電話定位。”沈硯走到窗邊,看著外麵漸漸暗下來的天色,心裡隱隱不安,“王嬸的證詞很關鍵,她不僅確認了趙靜是埋鐵盒的人,還直接把趙靜和‘c’聯係起來了——現在她突然斷了聯係,很可能是‘c’的人已經盯上她了,怕她泄露更多線索。”
“我現在就開車去向陽村,路上跟駐村民警聯係,看看情況。”陸時的聲音裡帶著焦慮,“那個拾荒老人還沒醒,我讓護士幫忙盯著,先去王嬸那邊。”
“好,注意安全,有情況隨時跟我聯係。”沈硯掛了電話,轉身走到桌邊,看著紙上記的關鍵詞,眉頭擰成一團。趙靜的出現,讓“埋鐵盒”的線索鏈終於完整了:c下令,趙靜和黑衣人執行,把裝有證據的鐵盒埋在老槐樹下。可趙靜為什麼會聽c的命令?她和c是什麼關係?那個黑衣人又是誰?會不會是張野,或者c的其他手下?
更讓他擔心的是王嬸的安全。如果c的勢力能監控到王嬸打電話,說明他們一直在盯著和當年福利院有關的人,之前的拾荒老人暈倒、林辰的異常反應,現在再加上王嬸的電話被中斷,這些都說明c的勢力遠比他們想象的更隱蔽,也更狠辣——他們在不惜一切代價掩蓋十年前的真相,甚至可能對證人下手。
這時,辦公桌上的電話又響了,是負責查號碼的同事:“沈隊,查到了!那個號碼的機主就是王嬸,登記的是她的身份證,最近的通話記錄隻有剛才給您打的這一通,沒有其他聯係人。定位的話,信號最後消失的位置是向陽村西頭的老槐樹下——就是她剛才說看到趙靜的那個地方!”
老槐樹下?王嬸居然是在當年看到趙靜的地方給他們打的電話?是巧合,還是她特意去那裡回憶細節,結果被人發現了?沈硯的心沉得更厲害了:“讓駐村民警重點搜老槐樹下附近,還有王嬸家周圍,務必找到她!另外,查一下趙靜的下落,她十年前回了老家,看看她現在還在不在老家,有沒有和向陽村的人有聯係!”
“明白!馬上查!”
掛了電話,沈硯走到牆邊的白板前,拿起馬克筆,在“c”的名字旁邊畫了一個箭頭,寫上“趙靜執行者)”,又在趙靜旁邊畫了個問號,標注“黑衣人身份不明)”。白板上的線索越來越多,從鐵盒裡的證據,到林辰的指紋,再到王嬸的證詞,現在終於把“c”和具體的執行者聯係起來了。
但現在最關鍵的還是王嬸的安全。如果王嬸出事,不僅會失去一個重要證人,還會讓其他可能知道線索的人更加恐懼,不敢再提供信息。沈硯看著白板上“玥玥”的名字,心裡暗暗發誓,絕不能讓王嬸成為第二個玥玥,絕不能讓c的勢力再傷害任何人。
他拿起外套,快步走出辦公室,準備親自去向陽村。剛走到樓下,就看到陸時的車開了過來,車窗降下,陸時的臉色很凝重:“我剛跟駐村民警聯係了,他們已經到了王嬸家,家裡沒人,門是虛掩著的,院子裡有打鬥的痕跡,地上還有個摔碎的手機——應該是王嬸的!”
“走,去老槐樹下!”沈硯拉開車門坐進副駕,“定位最後消失在那裡,她很可能是在那邊被帶走的!”
陸時立刻發動車子,輪胎在地麵上擦出一道痕跡,朝著向陽村的方向疾馳而去。車窗外的樹木飛快後退,沈硯看著前方越來越暗的路,心裡隻有一個念頭:一定要找到王嬸,一定要保住這個關鍵證人——她不僅關乎著玥玥的死因,更關乎著能不能把c和他的勢力徹底揪出來,給十年前所有被傷害的孩子一個交代。
車廂裡很安靜,隻有引擎的轟鳴聲。陸時緊緊握著方向盤,目光堅定:“放心,王嬸不會有事的,我們一定能找到她。”沈硯點點頭,拿出手機,撥通了張野的監控小組的電話:“張野那邊有動靜嗎?有沒有人離開他的住處,去向陽村方向?”
“沈隊,張野一直待在他的建材廠裡,沒出門,但他的一個手下半小時前開車往向陽村方向去了,現在還沒回來!”
沈硯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立刻跟蹤那個手下的車,定位發給我!他很可能和王嬸的失蹤有關!”
掛了電話,他看向陸時,語氣帶著一絲凝重:“張野的手下去了向陽村,王嬸的失蹤,很可能就是他們乾的。”
陸時踩下油門,車速更快了:“那我們得快點,不能讓他們把王嬸帶走!”
夜色漸漸籠罩下來,向陽村的輪廓在遠處隱約可見。老槐樹下的陰影裡,到底藏著怎樣的危險?王嬸能不能平安被找到?沈硯和陸時都知道,接下來的幾個小時,將是他們和c的勢力之間一場生死較量——不僅關乎王嬸的性命,更關乎十年前真相能否重見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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