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辦公室的窗戶敞開著,午後的風帶著些微燥熱,吹得桌上的文件邊角輕輕翻動。沈硯剛把從養老院帶回的證物交給技術科,手裡還捏著那張寫有“陸明的藥不能停”的紙條,指尖反複摩挲著“陸明”兩個字,試圖從褪色的字跡裡找出更多線索。陸時坐在對麵,正對著電腦整理星光孤兒院的資料,屏幕上跳出的舊新聞標題——“星光孤兒院副院長趙靜辭職,原因成謎”,讓他皺了皺眉。
“技術科說徽章上有模糊的指紋,需要時間提取,紙條的字跡對比也得等明天才有結果。”陸時抬頭,看向沈硯,“檔案館那邊回複,二十年前的孤兒院檔案有一部分遺失了,特彆是陸明失蹤前後的記錄,隻剩下幾頁殘缺的孩子名單。”
沈硯點頭,剛要開口,辦公室門口傳來一陣輕微的敲門聲,緊接著,接待室的警員小張探進頭來,語氣帶著幾分不確定:“沈隊,林辰來了,說聽說趙靜案還在查,想過來‘配合調查’,問您現在有空嗎?”
“林辰?”沈硯的眼神瞬間沉了下來,手指停在紙條上,“他倒是來得挺快。讓他進來。”
不過半分鐘,穿著深色風衣的林辰就出現在門口,手裡拎著一個黑色公文包,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擔憂,頭發梳得整齊,領口處那枚刻著“星辰”的銅徽章,在燈光下泛著淡淡的光澤——和趙靜鐵盒裡的那枚,款式如出一轍。
“沈警官,陸警官。”林辰走進來,目光不動聲色地掃過辦公室,最後落在沈硯桌上攤開的舊照片上——那是從趙靜鐵盒裡取出的集體照,星光孤兒院的孩子們站在紅磚牆前,雖然模糊,卻能隱約看到前排趙靜的身影。他的腳步頓了頓,才笑著走上前,“聽說趙靜阿姨的案子還沒破,我這幾天一直惦記著,正好今天有空,過來看看能不能提供點線索,畢竟我和趙阿姨也算舊識。”
沈硯靠在椅背上,手指交叉放在桌前,目光直視著林辰:“林先生有心了。不過目前案件還在調查中,有需要的話,我們會主動聯係你。”他刻意沒提劉姐的證詞,也沒提那枚徽章,想看看林辰究竟想試探什麼。
林辰卻像是沒聽出沈硯的疏離,反而往前走了兩步,目光再次落在桌上的舊照片上,語氣帶著幾分感慨:“沒想到還能看到這張照片。這是星光孤兒院的集體照吧?我記得趙院長——哦,那時候她還是副院長,當年最疼沈玥,經常給她帶糖吃,可惜沈玥走得太早,太可惜了。”
這句話像一顆石子,突然投進沈硯心裡。他猛地坐直身體,手指攥緊了桌沿,聲音裡聽不出情緒:“林先生對沈玥的事,倒是很清楚。”
林辰似乎沒察覺到沈硯的異樣,依舊維持著溫和的表情,伸手輕輕碰了碰公文包的拉鏈,語氣自然:“都是聽陸明說的。我和陸明是發小,他以前在孤兒院的時候,經常跟我提起趙副院長,還有沈玥——說沈玥是孤兒院最文靜的孩子,總喜歡坐在院子裡看書。”
“陸明跟你提的?”沈硯的目光突然銳利起來,像刀子一樣落在林辰臉上,“可我們查過,二十年前你隨父母搬去了外地,那時陸明還在孤兒院,你們幾乎沒有交集。而且據我們了解,陸明在孤兒院時性格孤僻,很少跟人提起院裡的事,他怎麼會特意跟你說沈玥?”
林辰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眼神下意識地飄向窗外,手指在公文包拉鏈上輕輕摩挲著,像是在思考怎麼回答。幾秒鐘後,他才收回目光,語氣帶著幾分無奈:“沈警官這麼說,倒像是我在撒謊了。其實我和陸明後來也見過幾次,他成年後找過我,聊起小時候的事,偶爾提到的沈玥。可能是我記性好,就記住了。”
“哦?陸明成年後找過你?”陸時從電腦後抬起頭,手裡握著筆,目光緊緊盯著林辰,“他找你做什麼?聊了些什麼?除了沈玥,有沒有提過趙靜,或者孤兒院的其他事?”
林辰的喉結輕輕滾動了一下,拿起桌上的水杯,抿了一口水,動作刻意放慢了些:“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敘敘舊,說他這些年過得不容易。趙靜阿姨的事他倒是沒提,畢竟那時候趙阿姨已經離開孤兒院了。”他頓了頓,像是突然想起什麼,又補充道,“對了,我還聽陸明說,趙阿姨當年對他也很好,經常幫他補習功課,沒想到現在……唉。”
沈硯看著林辰滴水不漏的樣子,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麵,目光落在他領口的徽章上,語氣隨意:“林先生一直戴著這枚徽章,是有什麼特殊意義嗎?看起來倒是有些年頭了。”
聽到“徽章”兩個字,林辰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下意識地摸了摸領口的徽章,眼神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隨即又恢複平靜:“這是我父親留下的舊物,他以前在工廠工作,這是工廠發的紀念章,我戴著算是個念想。”
“紀念章?”沈硯從抽屜裡拿出一個證物袋,裡麵裝著從趙靜鐵盒裡取出的那枚銅徽章,輕輕放在桌上,推到林辰麵前,“那林先生看看,這枚徽章和你的‘紀念章’,是不是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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證物袋裡的徽章雖然覆蓋著銅綠,但“星辰”兩個字清晰可見,背麵的“辰”字更是與林辰領口的徽章如出一轍。林辰的目光落在證物袋上,瞳孔微微收縮,手指猛地攥緊了公文包,指節泛白——他顯然沒料到,警方會找到這枚徽章。
“這……”林辰的聲音頓了頓,眼神閃爍著,“看著是有點像,但可能隻是巧合吧?畢竟這種款式的徽章,以前很多工廠都發過。”他說著,往後退了半步,拉開了與證物袋的距離,像是在刻意避開什麼。
沈硯沒有戳破他的借口,反而拿起證物袋,對著燈光看了看:“這枚徽章是從趙靜的房間裡找到的,藏在床底的暗格裡。趙靜藏得這麼隱蔽,想必對她很重要。林先生覺得,她為什麼要藏這麼一枚舊徽章?”
林辰的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卻又把話咽了回去,隻是搖了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趙阿姨的心思,我也猜不透。”他的目光開始四處遊移,落在牆上的時鐘上,語氣帶著幾分急切,“沈警官,如果沒什麼其他要問的,我公司還有事,就先告辭了。後續如果需要我提供線索,隨時聯係我。”
沈硯看著他急於離開的樣子,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既然林先生忙,那我們就不耽誤你了。不過有件事想提醒林先生——如果想起任何和趙靜、陸明,或者沈玥有關的細節,一定要及時告訴我們,這對案件很重要。”
“一定,一定。”林辰連忙點頭,拎起公文包,轉身快步走向門口,腳步比進來時快了不少,甚至在門口差點撞到門框,他穩住身體,沒回頭,隻揮了揮手,“沈警官,陸警官,再見。”
辦公室的門關上的瞬間,沈硯臉上的表情瞬間沉了下來,拿起手機撥通技術科的電話:“立刻查林辰今天的行蹤,還有他成年後與陸明的交集,特彆是陸明找他的幾次記錄,越詳細越好。另外,盯著他的車,看他離開警局後去哪裡。”
“他肯定在撒謊。”陸時站起身,走到沈硯身邊,看著桌上的兩枚徽章,“他說徽章是父親的工廠紀念章,但趙靜的徽章明顯是孤兒院的,而且他提到沈玥和陸明的話,漏洞太多,明顯是提前編好的。”
沈硯點頭,手指敲了敲證物袋:“他看到這枚徽章時的反應,已經暴露了。他不僅認識這枚徽章,還知道它的來曆——甚至可能知道趙靜藏它的原因。還有他提到沈玥,看似不經意,其實是在試探我們有沒有把沈玥的案子和趙靜案聯係起來。”
“那他今天來,根本不是為了‘配合調查’,是來探我們的底,看看我們查到哪一步了。”陸時皺了皺眉,“他是不是察覺到什麼了?比如劉姐已經開口了?”
“很有可能。”沈硯走到窗邊,看著樓下林辰的車駛離警局,彙入車流,“劉姐的證詞讓我們找到了趙靜的暗格,拿到了徽章和紙條,這些都指向孤兒院舊案。林辰肯定知道趙靜藏了證據,所以來警局試探我們有沒有發現這些。現在他看到了徽章,知道我們已經查到孤兒院,接下來,他很可能會加快行動。”
正說著,沈硯的手機響了,是技術科打來的:“沈隊,林辰領口徽章的照片我們比對過了,和趙靜鐵盒裡的徽章,不僅款式一致,背麵的‘辰’字刻痕也完全相同,應該是出自同一批製作的。另外,我們查了林辰父親的工作記錄,他父親當年在紡織廠工作,廠裡從未發過這種五角星徽章——林辰在撒謊。”
沈硯掛了電話,看向陸時,語氣堅定:“線索已經很明顯了。林辰不僅和星光孤兒院有關,還刻意隱瞞了自己的身份。他今天的試探,反而讓我們確認了他的嫌疑。接下來,重點查他和陸明的關係,還有他在沈玥去世前後的行蹤——我懷疑,他和沈玥的死,也脫不了乾係。”
陸時點頭,剛要轉身去查資料,辦公室的門又被推開,小張拿著一份文件跑進來,語氣急促:“沈隊,剛才林辰離開警局後,在路邊打了個電話,我們監聽到了幾句,他說‘他們已經找到徽章了,得快點動手,不能讓他們找到陸明’。”
“找到陸明?”沈硯的眼神瞬間銳利起來,“看來陸明還活著,而且林辰知道他在哪裡。立刻排查林辰近半年的行蹤,特彆是偏僻的郊區、廢棄工廠,還有他名下的房產,一定要找到陸明的下落!”
窗外的風漸漸大了,吹得文件嘩嘩作響。沈硯看著桌上的兩枚徽章,還有那張寫著“陸明的藥不能停”的紙條,心裡清楚,林辰的試探,不僅暴露了他的破綻,更預示著一場更緊迫的較量即將開始——他們必須在林辰“動手”前,找到陸明,揭開所有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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