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山大雷音寺,金蓮鋪地,佛光萬道。
如來佛祖端坐在九品蓮台之上,金身映照著殿內三千諸佛、五百阿羅漢,寶相莊嚴,梵音繚繞。自玄奘師徒攜真經歸大唐已逾三月,長安城內譯經院初立,玄奘率數位高僧日夜鑽研,卻因梵漢語言隔閡、經文奧義晦澀,進度滯澀。這一日,如來於蓮台之上垂目推演,見東土佛法根基初萌,卻缺得力高僧襄助,遂開口道:“諸位尊者,玄奘攜真經返東土,乃佛法東傳之關鍵一步。然東土之人久沐儒道之風,於梵文經典隔閡甚深,玄奘雖慧根深厚,孤身譯經、傳法,難抵歲月漫長、奧義繁複。今需遣得力之人赴大唐,助其譯經、廣布佛法,穩固東土法脈。”
話音落下,殿內諸佛頷首。燃燈古佛從左側蓮台起身,白眉垂胸,聲音蒼老卻蘊含力量:“佛祖所言極是。東土乃人皇聚居之地,文明昌盛,卻也執念深重。需遣既通梵漢語言、深諳佛法奧義,又能兼容東土習俗之人前往,方能事半功倍。”
如來微微頷首,目光掃過殿中眾僧,最終落在兩位高僧身上。一位是般若波羅蜜多尊者,此人自幼精通梵、漢、西域數種語言,曾於雪山修行三千年,深得《金剛經》《心經》奧義,性情溫和,善於化繁為簡;另一位是迦葉尊者的弟子摩訶衍,曾隨迦葉遊曆四方,見多識廣,擅長搭建法壇、宣講佛法,尤擅以通俗比喻闡釋深奧佛理,且曾於東土邊境遊曆半載,略通中原習俗。
“般若波羅蜜多尊者,摩訶衍,”如來開口,聲音傳遍大殿,“今命你二人率十位精通經律論的比丘,攜靈山藏經閣所藏梵文孤本、譯經圖譜,赴長安相助玄奘。般若尊者主理譯經之事,勘校經文、統一譯法;摩訶衍主理傳法之事,協助玄奘搭建法壇、宣講佛法。切記,東土有自身道統,不可強求,當以‘兼容並蓄、循序漸進’為要,引眾生自願向善,方是佛法東傳之本。”
二人聞言,躬身行禮:“弟子遵佛祖法旨,定不負所托。”
如來又道:“另有三事需謹記。其一,尊重東土皇權,玄奘乃太宗禦弟,你等赴長安後,需先入皇宮麵聖,稟明來意,獲其支持,方能暢行無阻;其二,譯經當求‘信達雅’,不可拘泥梵文句式,需貼合東土語言習慣,使眾生易懂;其三,傳法不可排斥儒道,佛法講‘眾生平等’,儒道講‘修身齊家’,異曲同工,當求同存異,共護東土安寧。”
“弟子謹記佛祖教誨。”二人再次躬身。
當日午後,般若波羅蜜多尊者與摩訶衍收拾行裝,率十位比丘,攜百餘卷梵文孤本、譯經用的貝葉、筆墨,以及靈山特製的“鎮經寶珠”——此寶珠能避邪祟、護經文不遭損毀,從靈山出發,駕祥雲向東土而去。
祥雲之上,摩訶衍望著下方連綿的山川河流,對般若尊者道:“尊者,東土與西天迥異,語言、習俗、信仰皆不同,此次前往,怕是多有波折。”
般若尊者手持一串菩提子念珠,緩緩轉動,目光平和:“佛法東傳,本就是逆天而行的偉業,波折在所難免。佛祖已有明示,兼容並蓄、循序漸進。我等隻需堅守本心,以佛法之慈悲、奧義之精深,引眾生自願皈依,便無不可為之事。你曾遊曆東土邊境,可知中原百姓最看重何事?”
摩訶衍思索片刻,道:“中原百姓重禮儀、敬皇權、盼安寧。尋常人家所求不過豐衣足食、家人平安,對深奧佛理未必感興趣。我等宣講佛法,當從‘因果報應’‘善惡有報’等淺顯道理入手,再漸次深入。”
般若尊者點頭:“所言極是。譯經亦是如此,先譯《心經》《金剛經》等短篇經典,字句力求簡潔明了,待眾生略懂佛法基礎,再譯《大般若經》等鴻篇巨製。”
一行十二人駕祥雲日夜兼程,七日後便抵達長安城外。遠遠望去,長安城牆高大雄偉,朱雀大街車水馬龍,人聲鼎沸,一派盛世景象。摩訶衍道:“長安果然名不虛傳,不愧是人族帝都。我等需先按佛祖吩咐,入皇宮麵聖。”
般若尊者頷首,命隨行比丘在城外報恩寺暫歇,自己與摩訶衍則整理衣冠,化作兩位遊方高僧模樣,前往朱雀門求見太宗。
此時的長安,因玄奘取經歸來,佛法已初露端倪。太宗李世民對玄奘敬重有加,不僅為其修建譯經院,還常召其入宮論道。聽聞有西天高僧求見,太宗略感詫異,隨即傳旨宣見。
太極殿內,太宗端坐龍椅,見般若尊者與摩訶衍步入殿中,二人身著僧袍,麵容祥和,行止有度,心中先有了幾分好感。般若尊者上前躬身行禮,用流利的漢話道:“西天靈山如來佛祖座下比丘般若波羅蜜多、摩訶衍,奉佛祖法旨,特赴東土,協助玄奘法師譯經、傳法,望陛下恩準。”
太宗聞言,心中大喜。他深知玄奘譯經之難,正愁無人相助,如今靈山主動派高僧前來,正是雪中送炭。太宗笑道:“朕早聞靈山佛法高深,今二位尊者遠道而來,助朕東土弘法,朕自然應允。不知二位尊者有何需求,朕當儘力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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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訶衍道:“多謝陛下。我等隻需在譯經院旁開辟一處居所,便於協助玄奘法師勘校經文;另需陛下恩準,日後可在長安及周邊州府搭建法壇,宣講佛法,引眾生向善。”
太宗一口答應:“準奏。朕即刻命人在譯經院西側修建僧舍,供二位尊者及隨行比丘居住;至於宣講佛法,朕將下旨各州府,不得阻攔。”
二人再次行禮:“謝陛下隆恩。”
離開皇宮後,般若尊者與摩訶衍直奔譯經院。此時玄奘正率幾位高僧對著一卷《金剛經》梵文孤本苦思冥想,見二人到來,又聽聞是靈山派來相助的高僧,喜出望外,連忙起身相迎:“二位尊者遠道而來,玄奘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般若尊者笑道:“玄奘法師不必多禮,我等奉佛祖之命而來,特來協助法師譯經、傳法。”
眾人入譯經院正廳落座,隨行比丘將帶來的梵文孤本、譯經圖譜一一取出。玄奘翻看那些孤本,發現皆是靈山藏經閣珍藏的善本,許多字句比自己帶回的經文更為清晰,還有不少注解,心中愈發欣喜:“有這些善本相助,譯經之事定能事半功倍。”
當日傍晚,譯經院西側的僧舍便已收拾妥當。般若尊者與摩訶衍安頓下來後,便即刻投入譯經工作。般若尊者精通梵漢雙語,又深諳佛法奧義,很快便發現了玄奘此前譯文中的幾處疏漏——並非錯誤,而是因對梵文語境理解不同導致的表述偏差。
“玄奘法師,”般若尊者指著《金剛經》中“應無所住而生其心”一句,“此句梵文原意是‘不應執著於任何事物,方能生出清淨本心’,法師譯為‘應無所住而生其心’,意境雖到,但‘住’字在東土語言中略顯晦澀,不如改為‘應無所執著而生其心’,更易為眾生理解。”
玄奘沉吟片刻,點頭道:“尊者所言極是。‘住’字過於梵化,‘執著’二字更貼合東土語境,便依尊者之意修改。”
此後數日,般若尊者與玄奘一同勘校經文,逐字逐句推敲,統一譯法。他將靈山傳下的譯經圖譜取出,圖譜上詳細標注了梵文與漢文對應的常用詞彙、句式轉換規則,極大地提高了譯經效率。隨行的十位比丘也各有專長,有的擅長抄寫經文,有的擅長核對字句,譯經院的進度陡然加快。
與此同時,摩訶衍則開始著手準備傳法之事。他深知長安百姓對佛法陌生,若貿然宣講深奧佛理,必然無人問津。於是他先走訪長安街頭巷尾,了解百姓的所思所想,又向玄奘請教東土的習俗禁忌,最終決定從“因果報應”入手,在譯經院外搭建一座臨時法壇,每周宣講一次佛法。
第一次宣講佛法那日,長安百姓聽聞是西天來的高僧講經,紛紛前來圍觀。法壇周圍人頭攢動,有好奇的百姓,有求神拜佛的婦人,也有不少儒道弟子前來觀望。摩訶衍身著僧袍,立於法壇之上,目光掃過眾人,聲音洪亮卻溫和:“諸位鄉親,今日我不講深奧佛理,隻講‘善惡有報’四字。”
他抬手示意,隨行比丘取出一幅繪有“六道輪回”的畫卷展開,摩訶衍指著畫卷道:“眾生皆在輪回之中,行善者,來世可入人道、天道,享富貴安寧;作惡者,來世將入畜生道、餓鬼道、地獄道,受無儘苦楚。譬如有人欺善淩弱、殺生害命,來世必遭報應;有人積德行善、助人為樂,來世必獲福報。”
百姓們聽得津津有味,有位老婦人忍不住問道:“大師,我丈夫早逝,兒子常年臥病在床,是不是我前世作惡太多?”
摩訶衍溫和道:“老夫人莫要自責。前世之因,今生之果,今生之因,來世之果。若想改變境遇,不必怨天尤人,可多行善事,積德行善,久而久之,福報自會降臨。佛法講‘慈悲為懷’,心存善念,便是修行之始。”
老婦人聞言,連連點頭,眼中露出希望之色。周圍的百姓也紛紛議論起來,對佛法生出幾分好感。
此後,摩訶衍每周按時宣講佛法,內容從“因果報應”漸次深入到“修身養性”“慈悲待人”,每次都以通俗的比喻、真實的故事闡釋佛理。他還根據東土習俗,將佛法與孝道、仁愛相結合,言“佛者,孝之極致也”,勸誡百姓孝順父母、友愛兄弟,與儒道思想相互呼應,贏得了更多百姓的認同。
有一次,長安城西的張大戶因家產糾紛與弟弟反目,甚至大打出手。聽聞摩訶衍講經,便抱著看熱鬨的心態前來,卻被“兄弟同心,其利斷金”“慈悲待人,方能化解恩怨”的話語觸動。課後,他主動找到摩訶衍,訴說自己的煩惱。摩訶衍勸道:“家產乃身外之物,兄弟之情才是無價之寶。若因錢財失了親情,縱使富甲一方,又有何樂?不如主動退讓一步,化解恩怨,一家人其樂融融,便是最大的福報。”
張大戶聞言,幡然醒悟。次日便帶著厚禮前往弟弟家中道歉,兄弟二人冰釋前嫌。此事在長安城中傳為美談,越來越多的人開始相信佛法,不少百姓甚至主動前往譯經院請教佛法,請求玄奘、般若尊者、摩訶衍為自己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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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佛法在長安的傳播,越來越多的人皈依佛門。太宗見狀,愈發支持佛法東傳,不僅下旨擴建譯經院,還下令在長安城外修建了一座宏偉的大慈恩寺,供玄奘、般若尊者、摩訶衍等高僧居住、講經。
般若尊者與玄奘的譯經工作也進展順利。在般若尊者的協助下,他們先後完成了《心經》《金剛經》《阿彌陀經》等短篇經典的翻譯,這些經文語言簡潔、意境深遠,很快便在長安及周邊州府流傳開來。許多文人墨客也紛紛抄寫經文,相互傳閱,甚至有人將經文融入詩詞之中,使得佛法進一步滲透到東土文化之中。
一日,玄奘與般若尊者正在勘校《大般若經》,忽然有一位儒士前來拜訪。此人乃是長安著名的學者孔穎達,曾參與編撰《五經正義》,對儒道之學造詣深厚。孔穎達此次前來,並非為了請教佛法,而是對佛法與儒道的關係心存疑慮,想要與高僧論道。
“玄奘法師,般若尊者,”孔穎達落座後,開門見山,“我儒道講究‘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注重現世的道德修養與社會秩序;而佛法講究‘輪回轉世’‘脫離苦海’,似乎更重來世。不知二者是否相悖?”
般若尊者微微一笑,道:“孔先生此言差矣。儒道講‘修身齊家’,佛法講‘慈悲為懷’,看似不同,實則同源。儒道教人向善,佛法亦教人向善;儒道注重現世秩序,佛法亦不反對現世安寧。所謂‘輪回轉世’,並非否定現世,而是勸人在現世多行善事,既為來世積福,也為現世帶來安寧。譬如儒家講‘仁者愛人’,佛法講‘眾生平等’,皆是勸人善待他人,這便是異曲同工之妙。”
玄奘也補充道:“孔先生,佛法東傳,並非要取代儒道,而是要與儒道相輔相成。東土百姓可修儒道,以正人倫、治家國;亦可修佛法,以明心性、避惡向善。二者並行不悖,方能使社會更安定,眾生更幸福。”
孔穎達聞言,沉思良久,緩緩點頭:“二位高僧所言極是。此前我對佛法多有誤解,今日一聽,茅塞頓開。佛法奧義精深,果然值得鑽研。”
此次論道後,孔穎達不僅對佛法改觀,還主動向太宗上書,建議朝廷支持佛法東傳,認為佛法有助於教化百姓、穩固統治。太宗見狀,愈發堅定了弘法的決心,下旨將譯經院翻譯好的經文刊印成冊,分發至全國各地州府,供百姓傳閱。
般若尊者與摩訶衍在長安停留數月後,見譯經工作步入正軌,佛法也已在長安站穩腳跟,便決定擴大傳法範圍。摩訶衍率四位比丘前往洛陽,洛陽作為東都,人口眾多,文明昌盛,是傳法的絕佳之地。而般若尊者則留在長安,繼續協助玄奘譯經,同時培養東土本土的譯經僧。
摩訶衍抵達洛陽後,效仿長安的做法,先拜見洛陽都督,獲其支持後,在洛陽城外搭建法壇,宣講佛法。洛陽百姓對佛法的接受度極高,短短數月,便有數千人皈依佛門。摩訶衍還在洛陽修建了一座“白馬寺”,作為傳法、修行之地,與長安的大慈恩寺遙相呼應。
與此同時,般若尊者在長安培養了一批精通梵漢雙語的年輕僧人。他不僅傳授譯經技巧,還講解佛法奧義,希望這些僧人能成為東土佛法傳承的中堅力量。其中有一位名叫窺基的僧人,天資聰穎,悟性極高,深得般若尊者賞識。般若尊者將自己畢生所學傾囊相授,窺基進步神速,很快便成為玄奘的得力助手,日後成為東土法相宗的創始人。
時光荏苒,轉眼一年過去。在般若尊者、摩訶衍及隨行比丘的協助下,玄奘已完成數十部經文的翻譯,這些經文涵蓋經、律、論三藏,內容豐富,語言通俗,在東土廣泛流傳。佛法的影響也從長安、洛陽擴展到周邊各州府,甚至傳到了江南、巴蜀等地。
許多百姓因信奉佛法,變得更加善良、寬容,鄰裡糾紛減少,社會秩序愈發安定。不少地方官員也紛紛上書朝廷,稱讚佛法“教化百姓,穩固地方”,請求朝廷進一步支持佛法東傳。太宗見狀,龍顏大悅,下旨將大慈恩寺、白馬寺列為皇家寺廟,賞賜大量土地、財物,還親自主持了一次大規模的佛法宣講大會,邀請玄奘、般若尊者、摩訶衍等高僧登台講經,長安百姓萬人空巷,爭相前往聆聽。
這一日,般若尊者與摩訶衍在大慈恩寺禪房內對坐論道。摩訶衍道:“尊者,如今東土佛法已初具規模,譯經工作進展順利,傳法範圍也日益擴大,佛祖交給我等的任務,算是初步完成了。”
般若尊者點頭道:“是啊。但佛法東傳,任重而道遠。東土地域廣闊,百姓眾多,想要讓佛法真正深入人心,還需長久努力。我等此次前來,不僅是協助譯經、傳法,更要為東土培養一批本土的佛法人才,使佛法能在東土生根發芽,代代相傳。”
摩訶衍道:“尊者所言極是。我已在洛陽收了一批弟子,般若尊者在長安也培養了不少年輕僧人,假以時日,他們必將成為東土佛法傳承的棟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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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說話間,玄奘推門而入,手中拿著一卷剛譯完的《大般若經》,麵帶喜色:“二位尊者,《大般若經》終於譯完了!這多虧了二位尊者的相助,否則,玄奘不知要耗費多少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