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魔禍焚中洲,祖巫聞警聚不周
洪荒曆三百一十二年,龍漢初劫的戰火尚未燒儘中洲的每一寸土地,西極魔淵湧來的黑潮已如蝗災般啃噬起這片殘破的大陸。
彼時東荒的梧桐林還在冒著焦煙——那是龍族敖廣率水軍與鳳族激戰的餘燼,南域的麒麟崖下堆積著鱗甲與獸骨,唯有中洲,本是三族約定的“靈脈共享之地”,卻成了修羅魔軍肆虐的煉獄。
西極方向的天幕早已被染成墨色,魔氣像融化的瀝青順著雲層往下淌,落在地麵便滋滋腐蝕出深黑色的坑洞,坑洞裡爬滿灰白色的蛆蟲般的魔紋,所過之處,百年老樹瞬間枯萎成炭,清澈的溪流凝結成帶著腥氣的黑冰。中洲腹地的“靈犀城”前,三千魔兵正圍著城牆下的殘垣狂笑,他們手中的骨刀還滴著鮮血,城頭上懸掛著數十具被剝了皮的生靈屍體——有先天妖獸的,有散修的,甚至還有剛學會走路的麒麟幼崽,那幼崽的屍身被魔氣纏繞,早已沒了生息,唯有一雙未閉的眼睛,還望著天際那片本該湛藍的蒼穹。
“吼——”魔兵中走出一個身高三丈的魔將,他頭戴顱骨盔,裸露的胸膛上布滿暗紅色的魔紋,手中提著一根纏繞著鎖鏈的狼牙棒,猛地將狼牙棒往地麵一砸,“靈犀城的本源已吸得差不多了,下一步,去‘萬靈穀’!那地方藏著三條次級靈脈,吸光了,助主上早日煉化洪荒本源!”
“遵大人令!”三千魔兵齊聲嘶吼,聲音裡帶著非人的沙啞,他們轉身時,身後的地麵留下一串串黑色的足印,足印裡滲出的魔氣,正悄無聲息地往地底鑽——那是在汙染中洲的靈脈根係,若是任其蔓延,不出三月,中洲十二主靈脈便會全被染成魔脈,屆時整個洪荒的靈氣循環,都要被羅睺的魔網掐斷。
而此刻的不周山,巫族聖地的盤古廟前,十二道身影正圍著一塊巨大的玄黃石站立。玄黃石上刻著洪荒輿圖,中洲的位置已被一層黑色的霧氣籠罩,霧氣中還在不斷擴散出細密的黑紋,每擴散一寸,玄黃石便發出一陣輕微的震顫,像是在悲鳴。
站在最前方的是帝江,他生有六對羽翼,羽翼展開時幾乎遮住了盤古廟前的半個廣場,羽翼上的金色紋路在陽光下流轉,那是空間法則的印記。他的目光落在玄黃石上的黑霧處,聲音低沉如雷:“羅睺的魔軍已占了中洲七座城,染了兩條次級靈脈,再不出手,中洲就要成魔淵的附庸了。”
他身後的祝融脾氣最是暴躁,聞言猛地攥緊了拳頭,掌心瞬間騰起一簇南明離火,火焰燒得空氣都扭曲起來:“那還等什麼!老子的火正愁沒地方燒,這些魔崽子敢汙染靈脈,老子把他們都燒成灰!”說著就要往山下衝,卻被身旁的句芒伸手攔住。
句芒生得清瘦,周身纏繞著翠綠的木靈氣,他手中握著一根柳枝,柳枝上還掛著幾片嫩綠的葉子,哪怕在這凝重的氛圍裡,那葉子依舊透著生機。他輕輕搖頭:“祝融,不可莽撞。魔軍數量不明,且羅睺那廝還沒露麵,咱們十二祖巫若不齊心,怕是會中了圈套。”
“句芒說得對。”共工從人群後走出,他身材魁梧,周身縈繞著淡藍色的水汽,走到玄黃石前時,他伸出手,指尖觸碰到輿圖上中洲的河流標記,指尖的水汽瞬間融入石中,化作一條條細小的藍色紋路,“我已用水係法則探查過,中洲的河流裡都摻了魔氣,魔軍的大營紮在‘黑水河’畔,那裡本是中洲的水源地,如今成了他們的補給點——他們靠吸食魔氣和汙染的水源存活,若是能斷了他們的水源,再燒了他們的營寨,事半功倍。”
眾人正議論間,一道清冷的身影從盤古廟的側門走出。玄冥穿著一身白色的獸皮裙,長發用一根冰晶發簪束起,周身散發著淡淡的寒氣,連她走過的地麵,都凝結出一層薄薄的白霜。她剛從北境的幽冥穀趕回來,聽聞魔軍入侵的消息,連修煉都顧不上,便直接來了盤古廟。
“玄冥,你來了。”帝江見她,語氣緩和了些,“北境的凶獸潮剛平息,本不想讓你再奔波,可……”
“兄長不必多言。”玄冥打斷他,目光落在玄黃石的黑霧上,眼中閃過一絲冷冽,“洪荒是盤古父神的身軀所化,這些魔崽子敢啃噬父神的遺骸,便是與整個巫族為敵。我雖掌寒冰與死亡法則,卻也容不得他們放肆。”她說著,指尖凝聚出一縷白色的寒氣,寒氣落在玄黃石上,那處的黑霧竟瞬間被凍結,隨後化作細碎的冰晶消散——這是她近期剛悟透的“寂滅寒冰”,專克陰邪的魔氣。
帝江見十二祖巫終於聚齊,六對羽翼輕輕一振,周身泛起淡淡的空間漣漪:“既然如此,便按共工說的辦。共工,你負責引黑水河的水,淹了魔軍大營;祝融,你隨後用南明離火焚燒被洪水困住的魔兵,莫讓一個魔崽子跑掉;句芒、蓐收,你們倆分彆守住大營的東西兩側,句芒用木係法則布下‘困靈陣’,蓐收用金係法則設下‘斬魔刃’,防止魔兵突圍;其餘祖巫隨我正麵衝鋒,直搗魔將的主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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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祖巫令!”十一祖巫齊聲應和,聲音震得盤古廟前的古鬆都簌簌落針。帝江見眾人都無異議,六對羽翼猛地展開,空間法則在他腳下形成一道金色的傳送陣:“出發!”
話音落時,十二道身影同時踏入傳送陣,金色的光芒閃過,不周山前的廣場瞬間恢複了平靜,唯有玄黃石上的黑色霧氣,還在無聲地提醒著洪荒正在遭遇的劫難。
二、祖巫行軍阻魔鋒,黑水河前布戰陣
從不周山到中洲黑水河,若是尋常生靈趕路,至少要走半月,可十二祖巫借助帝江的空間法則,不過半柱香的時間,便已出現在中洲的“斷雲嶺”上。
斷雲嶺本是中洲的一道天然屏障,嶺上長滿了千年古木,如今卻成了一片焦土。嶺下的山道上,正有一支魔軍往萬靈穀方向行進,約莫五百人,個個手持骨刃,肩上扛著剛掠奪來的靈草和靈礦,甚至還有幾個魔兵用鎖鏈拴著兩名先天狐妖,那狐妖的皮毛已被魔氣染得發黑,眼中滿是絕望。
“這些雜碎!”祝融見此情景,怒火瞬間衝了上來,掌心的南明離火猛地暴漲,就要往下衝。帝江一把拉住他,眉頭微皺:“不可暴露行蹤。這隻是魔軍的前鋒,殺了他們,會打草驚蛇。我們的目標是黑水河畔的大營,若被魔將察覺,他們提前轉移,再想圍殲就難了。”
祝融咬了咬牙,掌心的火焰才漸漸收斂,可目光依舊死死盯著那些魔兵,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一旁的玄冥卻突然動了,她身形一閃,化作一道白色的殘影,悄無聲息地落在山道旁的枯樹後。
“玄冥這是要做什麼?”蓐收皺了皺眉,他掌金係法則,對動靜最是敏感,卻沒察覺到玄冥的氣息泄露半分。
眾人正疑惑間,便見山道上的魔兵突然停下了腳步,走在最前麵的魔兵突然捂住喉嚨,臉色瞬間變得青紫,隨後“噗”地噴出一口黑血,倒在地上抽搐了兩下,便沒了氣息。緊接著,第二個、第三個魔兵也接連倒下,有的是七竅流血,有的是身體瞬間凍結成冰雕——那是玄冥的死亡法則與寒冰法則在暗中發力,她沒動用大規模神通,隻是將一縷縷寂滅寒氣和死亡之力注入魔兵體內,悄無聲息地收割著他們的性命。
不過片刻,五百魔兵便倒了一地,唯有那兩名先天狐妖還被鎖鏈拴著,驚恐地望著四周。玄冥從枯樹後走出,指尖凝聚出一道寒氣,輕輕一揮,鎖鏈便“哢嚓”一聲斷裂成冰屑。
“你們快離開中洲,往南域去,那裡暫時安全。”玄冥的聲音清冷,卻帶著一絲安撫的意味。兩名狐妖愣了愣,隨後連忙跪地磕頭:“多謝大人救命之恩!”說完便化作兩道流光,往南域方向逃去。
玄冥回到斷雲嶺上,帝江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讚許:“做得好,既除了前鋒,又沒暴露我們的行蹤。”玄冥微微點頭,沒再多言,隻是目光望向黑水河的方向——那裡的魔氣已經濃得化不開,連天際的太陽,都被染成了暗紅色。
眾人繼續前行,約莫半個時辰後,黑水河終於出現在眼前。
這條河本是中洲最清澈的河流,河水源自不周山的冰雪融水,滋養著沿岸的生靈,可如今,河水卻變成了墨黑色,水麵上漂浮著層層疊疊的魔紋,河岸邊的蘆葦全都枯萎成了黑色,風一吹,便化作粉末消散。魔軍的大營就紮在黑水河的西岸,營寨用黑色的骸骨搭建而成,寨門上懸掛著數十顆頭顱,有龍族的、鳳族的,還有巫族戰士的——顯然,此前已有巫族的巡邏兵遭遇了魔軍,不幸陣亡。
帝江落在一處高聳的崖壁上,六對羽翼輕輕扇動,空間法則在他眼前形成一道透明的“窺天鏡”,鏡中清晰地映出魔營的布局:大營分為三層,外層是普通魔兵的帳篷,約莫有五千人;中層是魔將的親衛,約莫一千人;內層是主營,裡麵隻有一個帳篷,帳篷外纏繞著濃鬱的魔氣,顯然是魔軍首領的住處。
“共工,你看清楚了,黑水河的水源在大營的北側,那裡有一道水閘,是魔軍用來控製水量的。你隻需毀掉水閘,再引上遊的水往下灌,便能將整個大營淹沒。”帝江指著窺天鏡中的一處位置,對共工說道。
共工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眼中閃過一絲了然:“放心,這點小事難不倒我。我掌洪荒水係本源,彆說一道水閘,就是整個黑水河,我也能讓它改道。”說著,他縱身躍下崖壁,周身的水汽瞬間暴漲,化作一道淡藍色的流光,往黑水河上遊飛去。
帝江見共工出發,便對其餘祖巫道:“祝融,你隨我在崖壁上待命,等共工的洪水到了,你便用南明離火焚燒大營;句芒、蓐收,你們去東西兩側布防,切記,不可讓一個魔兵跑掉;其餘祖巫隨我繞到大營後方,堵住他們的退路!”
“好!”眾人齊聲應和,隨後各自散去。句芒落地時,掌心的柳枝輕輕一揮,地麵瞬間冒出無數粗壯的藤蔓,藤蔓相互纏繞,形成一道數十丈高的綠色屏障,屏障上還生長著帶著尖刺的毒花——這便是“困靈陣”,隻要有生靈觸碰,藤蔓便會瞬間收緊,毒花會噴出麻痹心神的毒氣。蓐收則從懷中取出一把金色的小劍,往空中一拋,小劍瞬間化作數千道金色的劍氣,劍氣落在地麵,形成一道金色的光網,光網中不斷閃爍著鋒利的刃芒——這是“斬魔刃”,任何帶有魔氣的生靈踏入光網,都會被劍氣斬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