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雅典議會大廳的燈亮得晃眼，林深身上還沾著礦場的煤渣，手裡攥著那個黑色u盤裝著精英意識備份），蘇晚的便攜儀就放在會議桌上，屏幕還停留在小滿風箏信號的界麵。執政官陳老坐在主位，手指敲著桌麵，聲音沉得很：“都坐吧，說說礦場的情況，還有你們帶回來的‘證據’——到底要不要公開，今天得定個說法。”
“必須公開！”張議員第一個站起來，指著林深手裡的u盤，聲音拔高，“陸承宇跟gcta勾著，把平民意識當廢料，精英的就當寶貝，這要是不告訴老百姓，他們還被蒙在鼓裡！昨天西部山區還有家長問我‘為啥孩子的碎片總飄’，我總不能說‘因為你們不是精英’吧？”
“公開？你瘋了！”李議員立刻拍桌子，茶杯都震得響，“名單裡有五個是新雅典的投資方，還有三個星際議員！一公開，他們要是撤資、斷合作，新雅典的意識產業就得垮！到時候彆說護孩子的碎片，連錨定儀都造不出來！”
林深攥緊u盤，指節發白，突然開口：“李議員，您見過小滿嗎？就是山區那個紮小辮的女孩，爺爺是風箏匠。昨天她還跟我說‘姐姐，我好像記不起爺爺拉風箏線的力氣了’——要是不公開，陸承宇下次還會來偷她的碎片，您覺得撤資跟孩子的念想比，哪個重要？”
“孩子的念想不能當飯吃！”李議員冷笑，“新雅典要養幾十萬人，沒資金，光靠‘念想’能讓他們活下去？我看不如把證據壓下來，跟精英談條件，讓他們彆幫陸承宇，咱們也彆公開名單——這才是兩全其美！”
“兩全其美？”蘇晚突然把便攜儀往桌上一放，點開小滿的錄音，女孩怯生生的聲音在大廳裡飄：“艾拉姐姐，爺爺說風箏要順著風放，可我連風的味道都記不清了……”她聲音突然啞了，“這就是您說的兩全其美？讓孩子慢慢忘了親人，換精英的投資？”
劉議員坐在旁邊，手裡攥著丫丫的槐花糕錄音u盤，臉色複雜，過了好久才開口：“我之前也覺得該壓著，畢竟新雅典要吃飯。但昨天在礦場，老鄭跟我說，丫丫拿著塊槐花糕哭，說‘奶奶做的糕好像不是這個味’——我孫女也是平民孩子，我不能為了精英的錢，讓她連奶奶的味道都丟了。”
“劉議員說得對！”艾拉從包裡掏出那張皺巴巴的精英名單，拍在桌上，“你們看優先級3的王老板，他的碎片備份占了三個存儲艙，而山區二十個孩子共用一個！這不是資源分配，是欺負人！公開證據不是要跟精英撕破臉，是要讓他們知道，平民的意識也值錢！”
“可公開了怎麼收場？”李議員還在強，“那些精英要是聯合起來抵製咱們的普惠技術，山區的錨定儀壞了都沒人修！”
“老趙能修！月球基地能修！”阿明突然喊，他一直站在角落，手裡還抱著修了一半的便攜錨定儀，“我跟老趙學了三個月，普通的錨定儀故障我都能修！不用靠精英的錢，咱們自己也能造！昨天修小滿的碎片時，用的就是我改的零件，比精英的設備還穩！”
陳老突然敲了敲桌麵，大廳瞬間安靜：“都彆吵了。我問你們，咱們搞意識技術，是為了啥？”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所有人，“不是為了錢，不是為了討好精英，是為了讓像小滿、丫丫這樣的孩子，能記住爺爺的風箏、奶奶的糕——這才是新雅典的根。”
他指了指林深手裡的u盤：“證據要公開，但不能一下子全抖出去。第一階段，先公開‘平民意識不被舍棄’的聲明，把陸承宇的篩選規則露出來，讓老百姓知道咱們站在他們這邊；第二階段，跟名單裡的精英談，要麼放棄跟陸承宇合作，要麼公開他們的自私行為——給他們三天時間考慮。”
“那山區的孩子怎麼辦？”林深趕緊問，手裡的u盤都快攥出汗了，“三天時間，他們的碎片可能又會飄……”
“我讓安全部明天就送十台新錨定儀去山區，用議會的備用資金造的，不用精英一分錢。”陳老看著他，眼神軟了點，“你母親的月季波動不是能穩碎片嗎？讓蘇晚把波動做成通用信號，裝在錨定儀裡，先幫孩子們撐著。”
劉議員突然站起來，把丫丫的錄音u盤放在桌上：“我跟老鄭明天去山區，幫孩子們調錨定儀。丫丫的槐花糕錄音也能當甜信號，多一個總比少一個強——之前跟你們爭來爭去，是我太看重地盤，忘了最該護的是啥。”
張議員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才對嘛！咱們議會就算少點投資，也不能讓孩子丟了念想——大不了以後咱們自己搞生產，讓普惠技術不靠精英也能活下去！”
會議散了，林深走出大廳，蘇晚遞給他顆橘子糖，是母親托張奶奶帶來的，糖紙寫著“人心齊，甜自來”。他剝開糖放進嘴裡，甜意漫到心裡，看著遠處的月季園——裡麵新種了幾株，是阿明昨天從山區移來的，說“等小滿來新雅典，讓她看看，跟爺爺種的一樣香”。
“明天去山區嗎？”蘇晚問，手裡的便攜儀還在播放小滿的風箏信號。
“去！”林深點頭，“得看著孩子們把錨定儀調好，看著小滿記起爺爺拉風箏的樣子——咱們公開證據，不是為了吵架，是為了讓這些甜念想，能安安穩穩地留在孩子們心裡，不被任何人欺負。”
遠處的星光照在議會大廳的玻璃上，像撒了把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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