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走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之上。意識時而清醒,時而模糊。好幾次,他差點暈倒在街邊,全靠著頑強的意誌力撐了過來。
終於,在天快亮的時候,他憑藉著模糊的記憶,找到了一條掛滿霓虹燈招牌、卻在清晨顯得格外冷清的巷子。巷子深處,一家門臉狹小、招牌上寫著“福壽齋”的殯葬店剛剛開門。
一個身材矮胖、睡眼惺忪的中年男人正在門口掃地,看到渾身汙穢、臉色慘白如鬼、左臂詭異彎折且布滿可怕青黑色紋路的龍沐陽踉蹌著走過來,嚇得差點扔掉掃帚。
“老板……還記得……我嗎?”龍沐陽靠在門框上,氣若遊絲,幾乎用儘最後的力氣說道,“幾年前……菜市場……蛇哥……”
那胖老板仔細一看龍沐陽的臉,雖然此刻憔悴不堪,但依稀還能辨認出幾年前的輪廓,頓時臉色一變,連忙左右張望了一下,一把將龍沐陽拖進店內,迅速關上了店門!
“哎呦我的老天爺!你怎麽搞成這副鬼樣子?!”胖老板壓低聲音,又是驚訝又是焦急。
“仇家……追殺……中毒……”龍沐陽簡短地說道,再也支撐不住,眼前一黑,向前倒去。
胖老板趕緊扶住他,觸手一片冰涼,再看那詭異的左臂和毒紋,知道絕非普通傷勢。他一咬牙,將龍沐陽背了起來,快步穿過堆滿紙紮人馬和花圈的店堂,來到後院一間極其隱蔽的地下室。
地下室裡燈光昏暗,卻擺放著一些簡單的手術器械、藥品和各種看起來就很古怪的藥膏藥酒,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和草藥的混合氣味。
胖老板將龍沐陽平放在一張簡陋的手術台上,檢查了他的傷勢和毒素情況,臉色變得無比凝重。
“骨折還好說……可這毒……太霸道了!已經侵入心脈了!我這點本事,最多隻能暫時穩住,幫你把骨頭接上,根本解不了啊!”胖老板額頭冒汗。
“穩住……就行……多謝……”龍沐陽意識模糊地說道。
胖老板不再多言,拿出嗎啡給龍沐陽注射了一針緩解劇痛,然後開始熟練地處理他的骨折,清洗傷口,又拿出幾種氣味刺鼻的黑色藥膏,厚厚地塗抹在那些蔓延的毒紋上。
藥膏帶來一陣極其劇烈的刺痛,彷佛有無數螞蟻在啃噬,卻也奇異地暫時阻緩了毒紋蔓延的速度。
做完這一切,胖老板已是滿頭大汗。他給龍沐陽蓋上毯子,沉聲道:“你在我這兒最多能待一天!追你的人能耐太大,我這小廟經不起折騰!一天之後,你想辦法離開懷化!”
龍沐陽虛弱地點了點頭,沉沉睡去。
這一睡,就是整整一天一夜。期間他時而發起高燒,時而又渾身冰冷,噩夢連連,彷佛在鬼門關前反複徘徊。
當他再次睜開眼睛時,已經是第二天的深夜。地下室裡隻有一盞小燈亮著,旁邊放著一些食物和清水。
他的左臂已經被夾板固定,雖然依舊疼痛,但比之前好了很多。身上的毒紋沒有繼續擴散,但也沒有消退,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皮膚上,散發著陰冷的氣息。身體依舊極度虛弱,但至少恢複了一些精神。
胖老板聽到動靜,走了下來,臉色依舊凝重:“你醒了?感覺怎麽樣?”
“多謝老板救命之恩。”龍沐陽掙紮著坐起,誠懇道謝。
“彆謝了,趕緊想辦法走吧。”胖老板擺擺手,“外麵風聲很緊,到處都是生麵孔在打聽消息。你到底是惹了哪路神仙?”
龍沐陽苦笑搖頭,沒有回答。他吃了點東西,喝了水,感覺體力恢複了一些。
他知道胖老板說得對,這裡不能久留。一天時間,已經是對方冒了天大的風險。
“老板,能否再幫我一個忙?幫我弄一張離開懷化的車票,最近的一班,去哪都行。再幫我弄一套乾淨的衣服和一點現金。”龍沐陽說道,他身上的錢在之前的逃亡中早已丟失。
胖老板歎了口氣,點了點頭:“算我老劉還你的人情!你等著!”
沒過多久,胖老板拿來了一套半舊的工人服、一頂帽子和一張淩晨時分前往鄰省一個小縣城的長途汽車票,還有一些零錢。
“這趟車查得相對鬆一點,目的地也偏僻。能不能逃出去,就看你的造化了。”胖老板將東西遞給他。
龍沐陽再次道謝,換上衣服,戴上帽子,將自己稍微整理了一下,雖然臉色依舊難看,但至少不那麽紮眼了。
淩晨四點,天色最黑暗的時刻。龍沐陽在胖老板的掩護下,從後門悄悄離開,融入了清冷的夜色中,向著長途汽車站的方向走去。
他不知道自己能否順利離開懷化,也不知道下一站該去往何方。
體內的毒素如同定時炸彈,“尋真會”和那個詭異的“鬼師”如同懸頂之劍。
但他心中卻燃燒著更加強烈的火焰——歸墟之門、籙文武裝、教授、鬼師、地輿社……這些破碎的線索必須被串聯起來!
他必須活下去!必須變得更強!必須揭開這一切背後的真相!
一輛破舊的長途汽車,載著重傷未癒、前途未卜的龍沐陽,緩緩駛出了沉睡中的懷化市,駛向了更加未知的迷霧深處。
他的逃亡之路,還遠未結束。而真正的風暴,或許才剛剛開始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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