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鼻腔裡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拍了拍腰間冰冷的鐵尺,聲音不大卻帶著十足的凶悍,“幾個上不得台麵的臭蟲!陸小兄弟你放心,有我在,保管讓他們連你一根頭發絲都碰不著!”
“待會兒就讓他們哭爹喊娘,後悔爹媽把他們生出來!”
得了周五的保證,陸沉心中稍定。
他深吸一口氣,在眾多鄉鄰熱切、複雜、探究的目光注視下,向前走了幾步,站定在巷子中央一塊稍顯平整的地麵上。
他挺直了腰背,臉上帶著少年人應有的朝氣和一絲剛剛搏殺過妖物的銳氣,雙手抱拳,對著四周圍攏的雨師巷鄉親,朗聲說道:
“各位街坊鄰裡!我陸沉,今日僥幸在惡虎溪除了那害人的三足蟾!”
“承蒙縣尊大人不棄,嘉獎草民,賜下些許銀錢,更授了這‘巡山銅鈴’,許了我一個‘跟山郎’的身份!”
他微微側身,讓腰間的銅鈴在陽光下發出清脆的聲響。
“這功勞,不全是我陸沉一人的!若非平日裡街坊們多少照拂,我陸沉一個沒爹沒娘的孤小子,也難有今日!陸沉在此,謝過各位高鄰!”
說罷,他對著四周,深深作了一揖。
這番話說得誠懇樸實,沒有半分驕矜。
人群中,張大娘眼中滿是欣慰,許是想到了自家已經逝去的兒子,眼睛裡又開始泛起淚花。
她低聲念叨:“真是好人有好報,山神爺開眼啊!保佑咱們陸哥兒出頭了!”
眾人自是知曉其中原委,一時間都頗為動容。
想到小陸沉原先就已經做過的那般豪爽仗義的事情。
他現在能得了這跟山郎的身份,對他們而言,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畢竟以後就有了一個出身雨師巷的大腿可以抱了。
又熱鬨了一陣,人群才在陸沉的再三感謝和周五等衙役的無聲“護送”下,漸漸散去。
然而,陰暗處的貪婪並未消散。
癩頭三、王疤瘌、劉七三人湊在一處破敗的屋簷下,眼神裡的綠光更盛。
“一百兩,得想個辦法趕緊弄來!”癩頭三舔著後槽牙,聲音嘶啞。
“可彆到最後被旁人給捷足先登了!”
“這小子剛回來,防備心肯定有,但總有鬆懈的時候…”王疤瘌臉上疤痕扭動,盤算著怎麼設套。
“不如半夜…”滾刀肉劉七做了個翻牆的手勢,眼中凶光畢露。
他們正琢磨著是敲悶棍還是設賭局,怎麼從這“肥羊”身上狠狠撕下一塊肉來,連具體分贓的比例都開始低聲爭執起來……
還沒等他們商量出個歹毒計策,巷口處,周五帶著另外三名同樣麵色不善、手持沉重鐵尺的衙役,如同索命的閻羅,悄無聲息地堵了過來!
“就是這幾個醃臢貨!”周五聲音冰冷。
癩頭三等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四道黑影帶著風聲猛撲上來!沉重的鐵尺劈頭蓋臉就砸了下來!
“哎喲!”
“官爺饒命!”
“啊——!”
慘叫聲、鐵尺砸在皮肉上的悶響、骨頭斷裂的脆響瞬間打破了巷子的平靜!
三個潑皮如同破麻袋般被打翻在地,抱頭鼠竄,卻哪裡躲得開?
三人鼻青臉腫,哭爹喊娘,在地上翻滾哀嚎。
“官爺!官爺!小的們冤枉啊!不知犯了哪條王法?”
癩頭三涕淚橫流,抱著周五的腿哭喊。
“冤枉?”周五一腳把他踹開,鐵尺點著他的鼻子,獰笑道,“爺今兒個心情不爽利,看你們幾個雜碎更是不爽!就拿你們撒撒氣!怎麼?不服?”
王疤瘌忍著劇痛,腦子飛快轉動,回想這幾天是不是偷了哪個不該偷的,或者欺負了哪個有背景的?
可想來想去,都是些往常欺負慣了的軟柿子啊!
他們哪裡知道,這無妄之災,僅僅是因為他們貪婪的目光,落在了不該看的人身上!
周五幾人又狠狠踹了幾腳,直到三個潑皮連哀嚎的力氣都快沒了,如同三條死狗般癱在泥濘裡,才啐了一口唾沫。
“呸!晦氣!記著,下次再讓爺看著心煩,就不是躺十天半個月這麼簡單了!”
周五丟下一句狠話,帶著手下揚長而去。
留下三個潑皮在泥地裡痛苦呻吟,心中隻剩下無邊的恐懼和茫然。
這頓毒打來得毫無緣由,而且下手很重。
至少十天半月,他們是彆想下床作惡了。
熱鬨散儘,喧囂落幕。
小陸沉回到了自己那間簡陋卻收拾得乾淨的小屋。
他閂好門,將懷裡剩下的五十兩紋銀小心地裝進一個厚實的錢袋,塞進床下最隱秘的角落。
做完這一切,他坐在冰冷的床沿上。
小陸沉摩挲著腰間那枚冰涼的“巡山銅鈴”。
“樹大招風…我終究還是太年輕,根基太淺。”
小陸沉無聲地低語,周五的鐵尺能暫時打退豺狼,卻打不散人心底的貪婪。
更打不出真正的敬畏!
爺爺的話如同警鐘在心頭敲響——外力可借一時,不可恃一世!
他握緊了拳頭,指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
“唯有自身強大,自強不息,才是真正的立身之本,安命之根!”
這念頭如同淬火的精鐵,在他心中變得無比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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