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頭即將生出肉翅的插翅虎,隻怕不好應付!”
陸沉伏在岩後,心中泛起波瀾。
這頭白毛吊睛大蟲顯然已成氣候,盤踞此地不知多少年月,日夜吞吐著這“黑羊”之地的天地精華。
更兼有那顆定風珠聚攏地氣,為其修煉提供了得天獨厚的滋養!
難怪此地地勢凶戾,但氣相卻孤薄,生機幾乎斷絕,原來來所有精華,都被這頭凶物占儘,吞噬了!
“之前下穀就覺得不對勁,連個蟲鳴鳥叫都沒有,看來這山穀裡的活物,早被它吃乾抹淨,當成了血食資糧。”
與這等凶物硬碰硬,無異於自尋死路!
“不能力敵,唯有智取!”
陸沉迅速定下心念。
那顆價值百金的定風珠,他很心動。
采藥人的本事,從來就不隻靠一身蠻力,有時候手段也很重要。
他不再猶豫,果斷放棄繼續蹲守。
此刻他需要的是回去準備幾樣東西。
爺爺那句話咋說來著?
欲先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陸沉悄無聲息地撤離了山穀上方,掉頭就走,朝著山外疾行而去。
山坳入口處,人聲鼎沸。
各路采藥人、商隊、看熱鬨的百姓彙聚於此,形成一個小小集市。
“讓開!都讓開!回春堂楊爺回來了!”
一陣吆喝聲中,人群自動分開一條通道。
隻見楊信一馬當先,昂首闊步走來。
他身姿挺拔,腰間挎著那口令人望而生畏的大鐵胎弓,黝黑的弓身泛著冷光。
他身後,四五個身強力壯、滿臉紅光的回春堂夥計,正嘿呦嘿呦地抬著兩隻沉甸甸的碩大籮筐。
筐裡塞得滿滿當當,赫然是各種品相極佳的藥材。
“謔!好家夥!又是滿滿兩筐!楊爺這次進山,簡直是刮地皮啊!”
“嘖嘖,每次出手都不落空!這份尋藥的眼力勁兒和手段,安寧縣獨一份!”
“何止眼力?瞧見沒,那口鐵胎弓!楊爺的射術才是真本事!董爺都親口說過,近身搏殺他不懼楊信,可要是拉開幾百步距離,讓楊爺占了先手開弓,那就麻煩了。”
“快看!那是什麼?!”有人眼尖,指著背後那個籮筐的上方驚呼。
隻見一條體型壯碩如小牛犢的青灰色山狼屍體,被隨意地搭在籮筐邊緣。
狼屍脖頸處一個對穿的箭孔,乾淨利落。
最駭人的是,這頭狼的額頭正中,竟突兀地鼓起一個指節大小、骨質發黑的硬角!
“我的天!是成了精的‘青皮子’!還長了角!這玩意兒可凶得很,等閒獵戶見了都得繞道走!竟被楊爺一箭殺了!”
人群爆發出更大的驚歎和議論。
獵戶行當裡,習慣把各色野獸以不同顏色的“皮子”相稱。
青皮子指狼,黃皮子指黃鼠狼,早已是約定俗成。
楊信麵無表情,享受著眾人敬畏的目光,徑直走到回春堂臨時搭建的、最顯眼的涼棚下。
夥計們將沉重的籮筐“砰”地一聲放下,激起一片塵土。
那堆積如山的藥材和猙獰的狼屍,吸引了各路人馬的目光。
無論是羨慕、嫉妒還是敬畏,都聚焦於此。
“今年的頭名,怕是楊信沒跑了……”
“其他人比起楊信來,確實差了不少,哪怕是沈爺的徒弟,估摸著也是不行。”
“唉,陸哥兒本事是有的,可畢竟單打獨鬥,哪比得過回春堂人多勢眾……”
眾人議論紛紛,幾乎已認定楊信穩操勝券。
就在這時,山道拐角處,一個熟悉的身影不疾不徐地走了出來。
“是陸哥兒!陸哥兒也下山了!”眼尖的人立刻喊了出來。
唰!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從楊信的收獲上移開,齊刷刷投向那個從山道上走下的陸沉。
等到眾人都看了清楚之後,便驚訝發現,他後背背下來的那竹簍裡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