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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眼前這個女子,談吐文雅,識文斷字,女紅刺繡更是精妙,這些本事,絕非尋常小戶人家的女兒所能具備,更像是大戶人家精心教養的小姐。
這樣的女子,不該被束縛在奴籍之中。
紅拂聽完陸沉的話,眼中的驚慌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哀傷和茫然。
她緩緩搖頭:“回稟少爺,我們老家已經沒人了。”
“我家本就人丁稀薄,先前還遭了災,如今這世上,除了爺爺,婢子再無親人了……”
她說著,眼圈更紅,晶瑩的淚珠在眼眶裡打著轉,強忍著沒有落下。
看著紅拂那泫然欲泣、楚楚可憐的模樣,陸沉知道再問下去隻會徒增傷感。
他輕輕歎了口氣,溫聲道:“既然如此,那便安心住下吧。”
“以後,乾脆就在這安寧縣,好好紮下根來。”
……
“陸哥兒,縣衙來人,說是給您登記造冊。”
門房黃征隔著門簾,開口稟報,聲音裡帶著一絲與有榮焉的恭敬。
武籍落定,登記造冊這等事,向來是本人去縣衙胥吏案前候著,少不了賠笑臉、塞銀子,求個順當。
但陸沉今非昔比,地位不同。
這安寧縣裡,誰不曉得這位陸哥兒是縣尊大人跟前炙手可熱的大紅人?
是以。
負責此事的差役,直接尋上門來,親自效力,省了他奔波之苦。
“陸哥兒,勞煩您了。”
那差役生得精瘦,臉上堆滿了熱絡的笑意。
明明是他跑這一趟,那神情倒像是承了陸沉天大的情麵。
縣衙裡廝混的,果然都是些眉眼通透的人精兒。
“姓名,籍貫,年齡……陸哥兒您說便是,我這兒記著。”
差役攤開一本簇新的冊簿,旁邊跟著的刀筆吏已蘸飽了墨,屏息凝神。
“陸沉,茶馬道安寧縣籍,十四歲。”
差役聞言,執筆的手微微一滯,忍不住抬眼又仔細打量了一下眼前沉穩的少年郎,心中暗吸一口涼氣。
陸哥兒平日行事穩重老練,身量也拔高,竟讓人下意識忽略了,他竟才十四歲,尚是個半大少年郎。
“唔……好的……對了……”差役定了定神,筆下不停,“還需添上令尊令堂的名諱,祖上三代……”
陸沉神色平靜,一一作答。
“家父諱‘陸人龍’,母親是……”
“爺爺名諱‘陸人甲’。”
“人中之龍!好名字!大氣!”差役適時奉承一句,隨即又似無意間探問,“聽名諱,陸哥兒,令尊似乎並非咱茶馬道本地人士?”
陸沉眸光微斂,點了點頭,聲音裡聽不出太多波瀾。
“是。幼時隨祖父自他鄉遷來此地。”
“家父家母,途中遭逢不測。”
他頓了頓,語氣依舊平穩,卻透著一絲難以觸及的遙遠:“那時我年歲尚小,許多事記不清了,祖父生前也甚少提及。”
差役察言觀色,心知觸及往事,連忙堆起更熱切的笑臉岔開話頭:“哎呀,陸哥兒節哀。”
“好了,您看,這武籍是已經落定了!”
他手腳麻利地從隨身的褡褳裡取出一枚巴掌大小、打磨光滑的深褐色木牌,雙手奉上。
“此乃武籍身份令牌,陸哥兒請收好,日後若在茶馬道行走,憑此入城驗看也方便些。”
“有勞。”
陸沉接過令牌,入手微沉,木質紋理清晰。
他略一頷首,身旁侍立的紅衣侍女紅拂已會意,從袖中取出一個精巧的荷包,倒出幾塊成色不錯的散碎銀子,遞到差役手中。
“些許心意,權當請諸位兄弟吃杯水酒,解解乏。”
陸沉聲音溫和,卻自有一股不容推拒的意味。
差役臉上瞬間綻開真誠的笑容,雙手接過銀子,入手沉甸甸的,心中更是熨帖,連連躬身:“陸哥兒您太客氣了!這怎麼好意思。”
“多謝陸哥兒賞,小的替兄弟們給您磕頭了!”
他千恩萬謝,心中暗道,給陸哥兒跑腿辦事,果然痛快舒心,總少不了實在的好處。
送走了滿麵春風的差役一行,小院複歸寧靜。
陸沉摩挲著手中那枚猶帶木香的令牌,目光投向院牆外鉛灰色的天空。
“我到底是哪裡人呢?”
這個念頭,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在他心中泛起漣漪。
父母早亡,記憶模糊如霧中遠山。
繈褓之中,便隻有沉默寡言的爺爺,背著他一路跋涉,最終在這安寧縣紮下根。
“聽說茶馬道有‘魚鱗冊’。”陸沉低聲自語,指尖劃過令牌上的刻痕。
“據說詳錄名姓,能追溯籍貫生平,或許,日後尋個時機,該去求來一觀。”
他暗自思忖,如今的他,不知不覺中,也已經到了可以用上這些常人求不來的手段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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