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參峒寨門前,氣氛肅殺。
急促的鑼聲在山穀間回蕩,峒中青壯聞訊迅速集結。
藍真真已褪去平日那身璀璨繁複的銀飾盛裝,換上了一身貼合身形的軟皮甲,腰間佩著那對寒光閃閃的分水峨眉刺。
她立於隊伍最前方,身姿挺拔如青鬆,清澈的眸子掃過一張張或緊張,或憤慨的麵孔,朗聲道。
“養參峒的弟兄們,飛山峒竇嘯,殘害同族,修煉邪法,以我巫溪兒女性命為祭品,天人共憤!”
“今日,我們不為爭霸,隻為求生,為死去的親人討還血債!”
“隨我出征!”
飛山峒主樓內,竇嘯聽著屬下的急報,嘴角咧開一個殘忍的弧度。
他嗤笑一聲道:“嗬,藍家那小娘皮,竟真敢來送死?也好,省得我再去尋她!”
他大手一揮,“把我的鬼頭大刀抬來!”
旁邊一名心腹嘍囉立刻諂媚道:“峒主神功蓋世,那藍真真不過是仗著有幾分姿色,勾搭上大乾官府,就不知天高地厚了!她來就是送死,正好給峒主祭刀!”
另一人則略顯謹慎:“峒主,她明知不敵還敢主動來襲,會不會有什麼倚仗?”
話未說完,便被先前那人打斷:“呸!什麼狗屁仰仗!上次不過是那大乾都頭僥幸傷了峒主皮毛,如今峒主神功大成,就算那小子來了,也得被峒主擰下腦袋當夜壺!藍真真這次是自投羅網!”
竇嘯誌得意滿,聽著手下爭吵,仿佛已看到勝利在望。
他猛地一揮手,壓下所有聲音,獰笑道:“都不用多說!我正愁人頭不夠,她這就把養參峒的青壯送上門來,真是天助我也!”
“傳令下去,迎戰!看我如何斬下她的首級,掛在寨門上示眾!”
他這幾日為了湊足那三百青壯的祭品,四處攻伐小寨,燒殺搶掠,手段酷烈。
但就算如此,也隻勉強湊夠一百之數。
那些小寨人丁本就不多,偏生仙師要求苛刻,老弱婦孺皆不算數,隻要氣血旺盛的青壯男子,這讓他頗為頭疼。
如今養參峒傾巢而出,在他眼中,這已不是敵人,而是行走的“祭品”!
他心中火熱地盤算著:“隻要將養參峒這些青壯儘數擒拿獻祭,破除法壇禁製便指日可待!”
“屆時仙師賜下無上神通,這巫溪十峒百寨,還有誰是我敵手?統一巫溪,稱霸一方,甚至未來裂土封王也未可知!”
幻想著自己權傾一方,奠定霸業根基的未來,竇嘯眼中的貪婪與暴戾幾乎要溢出來。
兩軍對壘,於一處相對開闊的山穀間列陣。
飛山峒人多勢眾,兵器雜亂,但煞氣衝天。
養參峒人數雖少,卻陣型看起來更為嚴整,進退有序。
竇嘯騎著一匹健馬,手持沉重的鬼頭大刀,刀身纏繞著縷縷黑氣,他朝著養參峒陣前耀武揚威。
“藍真真!你這黃毛丫頭,不在寨子裡繡花,跑來送死嗎?快快下馬受縛,本峒主或可饒你不死,收你做個小妾,哈哈哈哈!”
他身後的飛山峒眾也跟著發出汙言穢語的哄笑。
藍真真俏臉含霜,強壓下心頭怒火,並不接話,隻是冷靜地命令道:“穩住陣腳,弓箭手準備,聽我號令!”
她心中不斷籌劃:“竇嘯氣焰囂張,意在激我出戰,我不能中計。”
“陸都頭需要時間,我必須拖住他,佯裝怯戰也好,固守待援也罷,絕不能讓他提前回防,隻希望都頭一切順利就好。”
她轉而高聲回應道:“竇嘯!你多行不義,必遭天譴!我養參峒兒郎,不與你這等邪魔外道逞口舌之利!”
見藍真真隻是固守,並不主動出擊,竇嘯心中更是得意,認為對方已然膽怯。
他也不急於親自出手,隻派出手下幾員頭目,率領小股人馬上前挑釁試探。
雙方你來我往,射住陣腳,小規模衝突不斷,但大戰並未立刻爆發。
竇嘯穩坐中軍,感覺穩操勝券,隻等養參峒露出破綻,便可一舉擊潰。
作壁上觀的陸沉,隱在暗處,將前方對峙的情景儘收眼底。
對藍真真的沉著應對暗暗點頭。
“做得很好,就是要讓他覺得勝券在握,無暇他顧。”
他先低聲命令緊隨其後的黃征和阿水:“你們在此處接應,看到信號,立刻前來搬運物資。”
隨後便尋了一處枝葉茂密,極為隱蔽的灌木叢,盤膝坐下,對腳邊機警的細犬哮天吩咐道:“哮天,看好我的肉身。”
說罷,他閉目凝神,識海中琉璃光華一閃,神魂已然出殼!
不同於以往陰風陣陣。
此刻他的神魂周遭環繞著一層淡淡的陽和之氣,行動起來更加迅捷無聲。
他腳不沾地,如同無形的清風,無視牆壁,柵欄的阻隔,直接穿透而過。
迅疾無比地掠向飛山峒後方的核心區域。
飛山峒庫房重地,有數名精銳峒兵把守。
但對於神魂狀態的陸沉而言,實在是形同虛設。
他輕易穿牆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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庫房內部比想象中更為寬敞,分區堆放著小山般的物資,顯然竇嘯多年的劫掠積累頗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