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大陸秘辛
第94章：天機問道上）
三日時間，轉瞬即逝。
這三日裡，天樞城的氣氛微妙而緊繃。晉級百強的年輕天才們大多深居簡出，或是閉關鞏固修為，或是翻閱典籍調整心境，力求在天機問道時能展現出最佳狀態。城內關於各位天才的議論雖依舊熱烈，但少了幾分喧囂，多了幾分沉澱後的期待。
林毅這三日也未曾外出，一直在客房內靜修。他並未強行提升修為，而是將主要精力放在了兩方麵：一是反複體悟與石破山一戰時施展“神王破妄”的心得，試圖找到一種消耗更小、發動更快的施展方式；二是持續以神王靈力溫養那八枚信物玉牌，加深與它們的聯係。他隱隱感覺到，這些玉牌在天機問道時，或許會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蘇瑤則忙著整理和煉製一些可能用到的丹藥與陣盤，以備不時之需。天機問道雖不比武鬥，但涉及玄之又玄的“悟性”與“緣法”，誰也無法預料會發生什麼。
辰時將至，朝陽初升，將萬道金光灑向城東那片巍峨聳立、仿佛被巨斧劈開般的陡峭山崖——問道崖。
此刻的問道崖下，已是人山人海。不僅有晉級的百強天才，更有無數聞訊趕來、希望能沾得一絲道韻的修士與凡人。崖壁之上，被開鑿出一片巨大的平台，平台中央，設有一座古樸的石質講壇。講壇後方，雲霧繚繞，隱約可見一座小小的亭台，那裡，便是天機閣高人降臨之處。
林毅與蘇瑤隨著百強隊伍，登上了平台，在指定的區域盤膝坐下。他目光掃過周圍，司徒弘、柳白、夜梟、花弄影等人皆已在列，個個氣息沉凝，眼神明亮。石破山也坐在不遠處，對林毅微微頷首示意。
氣氛莊嚴肅穆，無人交談，唯有山風吹過崖壁的嗚咽聲。
當時辰正至辰時，天地間仿佛響起一聲無聲的鐘鳴。
講壇後方的雲霧突然劇烈翻湧起來，一道七彩霞光自九天垂落，精準地籠罩在講壇之上！霞光之中，空間微微扭曲，一位身著樸素灰袍、須發皆白、麵容清臒的老者，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講壇中央。
他周身沒有任何強大的靈力波動，仿佛隻是一個普通的鄰家老翁，但當他睜開那雙仿佛蘊含了無儘星空、看透了萬古滄桑的眼眸時，所有人都感到靈魂一陣悸動，不由自主地收斂了所有雜念，心生敬畏。
“老夫天機閣，守拙。”老者的聲音平和舒緩，卻清晰地傳入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仿佛直接在心底響起，“今日於此，宣講天機之道。天機者，非定數，乃變數；非宿命，乃因果。世間萬物，運行有法，然法中有變，變中蘊機……”
守拙長老並未講述高深的修煉法門，也未演示強大的神通術法，而是從最基礎的天地靈氣運轉、星辰軌跡變化、四季輪回更迭說起，言語樸實，卻直指大道本源。他講述靈氣如何滋養萬物，星辰如何影響氣運，因果如何交織成網……每一個看似尋常的現象背後，都蘊含著天地至理。
起初，不少人還有些失望，覺得內容過於淺顯。但聽著聽著，便逐漸沉浸進去。守拙長老的話語仿佛擁有一種魔力，能引動聽道者體內的靈力與之共鳴，能撥開修行路上的迷霧，讓人對自身功法、對天地自然的認知，都有了全新的、更深刻的體會。
林毅更是心神巨震！守拙長老所講的許多道理，竟與他神王體本能感知到的天地規則隱隱契合！尤其是當講到“清升濁降，陰陽輪轉，邪不勝正乃天地恒常之理”時，他體內的神王靈力自發加速流轉，散發出愉悅的波動，與那冥冥中的大道產生了強烈的共鳴！
他懷中的八枚信物玉牌，也再次發出微弱的溫熱，絲絲縷縷的精純道韻被引動，彙入他的識海，助他更好地理解、吸收守拙長老所講的內容。
他仿佛看到，天地間無數無形的“線”交織成一張巨大無比的網，萬物皆在網中，遵循著某種宏大的規律運行。而噬靈教所行之事，強行吞噬、歸元萬物，便是在破壞這張網的平衡，扭曲因果，其引發的“變數”與“惡果”，最終必將反噬自身！
“原來如此……神王體守護與淨化的本能，便是順應這天地正理，維護這張‘因果網’的平衡……”林毅心中明悟更深，對自身血脈的使命有了更清晰的認知。他識海中那模糊的神王虛影，似乎也凝實了一絲。
不僅僅是林毅，在場百強，皆有所得。有人麵露狂喜，顯然頓悟了困擾許久的瓶頸；有人眉頭緊鎖，在努力消化著龐大的信息；也有人如司徒弘，神色平靜，眼神深邃，不知在想些什麼。
守拙長老講道，並無特定篇章，而是信馬由韁，由淺入深，又由深出淺，循環往複。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日頭漸升，又緩緩西斜。
當夕陽的餘暉再次染紅問道崖時，守拙長老的聲音緩緩停下。他目光掃過下方沉浸在大道餘韻中的百名年輕人，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讚許。
“道，可道，非常道。今日所講，不過滄海一粟。能否把握住那一線天機，皆看爾等自身緣法與悟性。”
他話音落下，也未見他有何動作，十道閃爍著混沌色澤、非金非玉、上麵刻著玄奧星辰圖案的令牌，自他袖中飛出，懸浮於半空之中！
天機令！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被吸引，呼吸急促起來！
守拙長老的目光，開始緩緩從下方百人身上掃過。他的目光似乎能穿透一切偽裝，直抵靈魂本源。
天機問道，擇令之時，終於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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