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中域天機
第126章：海選伊始
三日時間，轉瞬即逝。
林毅與蘇瑤在這三日中深居簡出，除了必要的了解信息，大多時間都在迎仙苑內鞏固修為，適應天樞城濃鬱靈氣環境下的修煉節奏。林毅的金丹境界已徹底穩固，對琉璃淨火以及那枚水行界鑰的感應與溫養也更為得心應手。蘇瑤雖未突破，但氣息愈發圓融，距離金丹似乎也隻差一個契機。
清晨，當天邊第一縷曙光灑落在天樞城高聳的建築尖頂時，整座城市仿佛一頭蘇醒的巨獸，爆發出遠比平日更加洶湧的活力。無數道流光從四麵八方升起，如同百川歸海，朝著城中心的天機廣場彙聚而去。
天機盛會海選，今日正式開始！
林毅與蘇瑤與準時前來彙合的墨羽一起，隨著人流再次來到天機廣場。此時的廣場，早已是人山人海，喧聲鼎沸。放眼望去，黑壓壓一片儘是攢動的人頭，強大的氣息交織碰撞，形成一股無形的壓力籠罩全場。
廣場中央，原本空曠的地帶已然立起了十座高達十丈、通體由某種青色玉石構築而成的拱門。拱門之上符文流轉，散發著空間波動，顯然這便是海選第一關的入口。
拱門之前，矗立著一座高台，數名身著天機閣標誌性星雲道袍的修士肅然而立，氣息淵深，至少也是金丹後期的修為。為首一名麵容清臒、目光如電的老者，更是散發著元嬰期的淡淡威壓，讓喧鬨的廣場不自覺安靜了幾分。
“肅靜！”
老者並未如何用力，聲音卻清晰地傳入在場每一位修士耳中，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老夫天機閣外門長老，玄誠子。今日，天機盛會海選開啟！規矩如下！”玄誠子目光掃過下方數以萬計的年輕麵孔，聲音沉穩，“海選分三關，擇優而取！第一關，‘問心路’！入此門者，將直麵本心幻境，勘破虛妄，明心見性者，方可過關！心誌不堅、雜念過重者，淘汰！”
他指向那十座青色拱門：“此關不限時間，但若在其中迷失超過十二個時辰，亦算失敗！現在，海選開始！符合條件者，可自行擇一門進入！”
話音落下，早已迫不及待的人群頓時騷動起來。一道道身影化作流光，爭先恐後地射向那十座拱門，身影沒入那符文流轉的光幕之中，瞬間消失不見。
“問心路……直指本心，倒是巧妙。”墨羽沉吟道，“此關無關修為戰力，隻問心性，乃是篩選投機者與心術不正之人的最佳手段。”
林毅點頭，修行之路，心性至關重要。若心誌不堅，或內心藏有太多陰暗，極易被外魔所乘，難成大器。這天機閣設置此關，確實用心良苦。
“我們也去吧。”蘇瑤輕聲道。她眼神清澈，道心堅定，對此關並無畏懼。
三人並未急於第一時間衝入，待最初的人流高峰稍緩，才各自選擇了一座人數較少的拱門，邁步而入。
林毅在踏入光幕的瞬間，隻覺周身空間微微扭曲，眼前的景象驟然變幻！
喧囂的廣場、擁擠的人群瞬間消失不見。他發現自己正獨自一人，站在一條霧氣彌漫、蜿蜒向上的青石小路上。小路兩旁是翻滾的濃霧，深不見底，神識探入其中，如同泥牛入海，隻能感受到一片虛無與冰冷。
這便是問心路？
林毅收斂心神，邁步向前走去。腳步落在青石板上，發出清晰的回響，在這寂靜詭異的環境中顯得格外突兀。
起初並無異常，隻是周圍的霧氣似乎越來越濃，帶著一種侵蝕心神的寒意。但林毅道心堅定，神宮印記更是散發微光，護住靈台清明，這些許乾擾對他毫無作用。
行出約莫百步，前方霧氣翻湧，景象再變！
他仿佛回到了青嵐宗，回到了被逐出師門的那一天。無數熟悉或陌生的麵孔指著他，唾罵聲、鄙夷的目光如同實質，昔日敬重的師長麵無表情地宣布將他廢去修為，逐出山門……那種屈辱、憤怒、不甘的情緒如同潮水般湧來，試圖衝擊他的心神。
林毅腳步微微一頓，眼中閃過一絲追憶與複雜，但隨即化為一片平靜的深邃。
“虛妄而已。”他低聲自語，眼神恢複清明，腳步堅定地繼續向前。那些幻象如同鏡花水月，在他踏過的瞬間，紛紛破碎消散。
問心路似乎能捕捉到闖入者內心最在意、最脆弱的部分。接下來的路程，林毅經曆了種種幻境：有前世身為神王俯瞰眾生、最終卻力戰而亡的悲壯與遺憾；有目睹北域荒原血祭、生靈塗炭的憤怒與無力；有對蘇瑤那份朦朧情愫滋生時的悸動與彷徨；甚至還有內心深處，對那未知歸墟、對自身使命的一絲潛藏恐懼……
喜怒哀樂，貪嗔癡怨，種種情緒被放大，化作最為逼真的幻境，輪番上演。
然而，林毅的心誌曆經兩世打磨，更在無數次生死邊緣徘徊中變得堅如磐石。他始終緊守本心，牢記自己“守護”的信念與追尋大道的目標。所有的幻象，無論是誘惑還是恐嚇，都無法讓他迷失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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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步伐始終穩定，速度甚至越來越快。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的霧氣驟然變得稀薄，一抹亮光出現。
林毅一步踏出，周身幻象儘數消散。他發現自己已然站在了青石小路的儘頭，前方是一片白玉鋪就的平坦廣場，此刻廣場上已有數百人盤膝而坐，調息等待，正是比他先一步通過問心路的修士。
蘇瑤和墨羽赫然也在其中，見到林毅出來，都投來關切的目光。林毅微微頷首，示意自己無礙，便也尋了一處空地坐下，閉目調息。
這問心路雖未消耗靈力，但對心神的考驗卻極為劇烈。
隨著時間的推移，通過第一關來到這片廣場的修士越來越多，但相較於最初進入那龐大基數，已然少了十之七八！這第一關，便淘汰了絕大多數心性不足之輩。
約莫過了五六個時辰，當廣場上聚集了約莫兩三千人時，那十座拱門的光芒同時黯淡下去，意味著第一關時間結束。
天機閣長老玄誠子的身影再次出現在廣場前方的高台上。
“第一關，‘問心路’結束。合格者，三千一百二十三人。”他聲音平淡地宣布了結果，引得下方一陣細微的騷動。數萬人參與，僅剩三千餘人，淘汰率驚人。
“休整一個時辰。”玄誠子目光掃過下方合格者，帶著一絲審視，“一個時辰後，開啟第二關——‘萬法林’！”
“此關，考驗爾等悟性！”
人群之中，林毅緩緩睜開雙眼，眸中精光內斂。他感受到幾道不善的目光從不同方向落在自己身上，其中一道，尤為陰冷，來自廣場角落，那裡，星璿正被一群星辰殿弟子簇擁著，嘴角噙著一絲冰冷的笑意。
真正的較量，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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