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行龍的咆哮,像是一堵用聲音砌成的牆,狠狠拍在每個人的胸口。
城牆上,年輕的士兵們臉色慘白,握著弩炮扳機的手抖得不成樣子。
有人已經彎下腰,控製不住地乾嘔起來。
在那如同山巒般移動的巨大身軀麵前,人類渺小得可笑,堅固的城牆也脆弱得像一層紙。
恐懼,是會傳染的瘟疫。
絕望的氣氛,死死扼住了每一個人的喉嚨。
就在這時。
一個冷靜到冷酷的聲音,通過遍布城堡的傳聲法陣,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接通魔晶炮一號至三號陣地。”
是梅耶爾。
他不知何時,已經站到了城牆上。
狂風卷起他的衣擺,金色的短發在末日般的血色天光下狂舞。
士兵們渾身一震,下意識地挺直了身體,望向城牆的方向。
那是梅耶爾大人的聲音。
法陣中,他的命令還在繼續,每一個字都帶著金屬般的質感。
“目標,地行龍。”
“校準風速,準備齊射。”
隨著他話音落下,城堡三個不同方向的塔樓頂端,三座巨大的,造型猙獰的金屬造物緩緩抬起了炮口。
複雜的魔力回路在炮身上逐一亮起,發出幽藍色的輝光。
空氣中,傳來能量急劇彙聚的嗡鳴。
三道粗大的魔力光柱衝天而起,在暗紅色的天幕上劃出三道致命的弧線,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精準地轟擊在地行龍龐大的身軀上。
轟!轟!轟!
劇烈的爆炸掀起漫天塵土,灼熱的氣浪向四周擴散。
那頭不可一世的五階魔獸,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痛吼,龐大的身軀踉蹌了一下。
它那厚重的鱗甲,被炸開了三個焦黑的窟窿,墨綠色的血液汩汩流出。
劇痛讓它徹底瘋狂,但求生的本能,最終壓倒了毀滅的欲望。
它血紅的眼睛怨毒地盯了一眼城堡的方向,最後還是不甘地咆哮一聲,從旁邊繞開了。
梅耶爾輕輕呼出一口氣。
這一擊的威力,堪比四階攻擊魔法。
但打起來還是太吃力了。
但願這頭五階魔獸,就是這次獸潮的頂峰了。
……
另一邊,廣闊的平原上。
被魔晶炮的恐怖威力所震撼的冒險者們,一個個都呆立在原地,張大了嘴巴,連手裡的武器掉在地上都毫無察覺。
“我……我操……”
那個之前把“聲波驅散裝置”摔在地上的獨眼傭兵,此刻正用一種看神跡的眼神,望著遠處那三道漸漸消散的光柱。
“這他媽是人能搞出來的東西?”
敬畏,在這一刻取代了所有的貪婪與恐懼。
他們終於明白,柯羅諾斯家那位年輕的領主,究竟是憑借什麼,才敢誇下海口,要疏導一場天災。
“都他媽愣著乾什麼!”
奧斯瓦德一腳踹在獨眼傭兵的屁股上,把他踹了個狗啃泥。
他渾身浴血,鎧甲上布滿了魔物的抓痕,但眼神卻亮得驚人。
“沒看到梅耶爾為我們爭取了時間嗎?”
他一把抓起地上的驅散裝置,塞回傭兵懷裡。
“啟動所有裝置!把這群畜生往西邊趕!想活命的就給我動起來!”
奧斯瓦德的咆哮,驚醒了所有失神的冒險者。
他們看著眼前這個柯羅諾斯家的長子,再看看遠處那座如同鋼鐵堡壘般的城堡,心中最後的一絲疑慮也煙消雲散。
“既然貴族都敢玩命,我也不是孬種,這畢竟也是我的家鄉。乾了!”
“媽的,跟著柯羅諾斯家,死也值了!”
在奧斯瓦德的帶領下,本地的冒險者們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熱情,外地的冒險者也知道,如果全線奔潰他們也沒有活路,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他們高效地使用著那些之前被他們視為玩具的裝置,引導著獸潮的主力,一點點偏離原有的軌跡,繞開城堡的正麵。
奧斯瓦德一劍將一頭撲上來的風狼劈成兩半,滾燙的狼血濺了他滿臉。
他抹了把臉,在戰鬥的間隙,回頭望了一眼遠處那座在昏黃天光下輪廓分明的城堡,又看了一眼身邊的愛人。
再次握緊了劍。
……
梅耶爾站在城牆上,狂風吹動他金色的短發。
身後,是劫後餘生的歡呼與敬畏。
身前,是繞道而行的,無窮無儘的黑色獸潮。
三座魔晶炮,一擊逼退五階魔獸。
這一刻,他就是柯羅諾斯領唯一的,不容置疑的神。
但梅耶爾的臉上沒有任何喜悅。
他隻是計算著消耗。
他討厭這種感覺。
這種自己的力量不足,隻能依靠外物的感覺。
可惡啊,要是有劍在手自己就能殺穿,要是自己的大號,自己也能將所有人奶起來。
……
這時。
一個慵懶又嫵媚的,隻存在於他腦海深處的女聲,響了起來。
但這一次,那聲音裡沒有了平日的戲謔與挑逗,隻剩下一種凝重的,從未有過的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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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
彌婭開口了。
“我們有麻煩了。”
梅耶爾的心頭猛地一跳。
“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