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1日,午夜01:50
橫濱——豐川內閣臨時辦公處·作戰室
長崎素世推開門時,外套還沾著塵土,袖口上有一抹未擦淨的血跡。她沒來得及打招呼,直接開口:“各位,確認有一批平民被帝國軍帶到了‘門’的另一側——港區防線最後收攏時,有目擊者看到他們被押走。”
會議桌另一端的東協軍方聯絡官眉頭緊皺,手指在終端屏幕上調出了戰場回放,畫麵中能看見幾個被長槍簇擁著、推搡著走向那道銀藍色光幕的身影。
豐川祥子握著桌沿,指節泛白,眼睛緊盯著畫麵裡模糊的身影。
“另一邊……我們沒有情報,不知道地形,也不知道兵力,甚至連基礎物理參數都不知道。”她的聲音低而急,像是想要把這份衝動壓下去,卻又無法完全遮住。
“情緒先放下。”椎名立希平靜地開口,語調穩得像計時器的秒針,“素世,人數、身份、可能的位置?”
“至少二十人,其中有兒童和老人,可能是被當作交換籌碼或盾牌。”長崎素世咬了咬唇,“如果不儘快行動,可能會被轉移到更遠的地方。”
立希抬頭看向東協軍方聯絡官:“假設我們通過‘門’進行有限滲透,成功率幾何?”
對方沉默了幾秒,才低聲回答:“在現有情報下,幾乎沒有——敵人一定在門後嚴陣以待,而且任何穿越‘門’的部隊都有可能被切斷退路。”
“所以你的建議是——”豐川祥子試探。
“至少需要一個前沿陣地,並且擊潰敵人可能組織的防線。”東協軍官的語氣堅定,“我們的重裝合成營會在淩晨抵達。”
立希把筆放下,目光掃過沙盤上代表‘門’的閃爍光標,語氣依舊平穩,卻帶著無法回避的鋒利:
“祥子,我知道你想立刻派人過去——但我們必須也為戰士們的生命負責。”
豐川祥子沉默片刻,視線移向素世。長崎素世站得筆直,眼神卻帶著一種堅定——那不是衝動,而是出自長期處理傷員名單、失蹤名單的那種執拗:“各位,我明白風險。但如果我們不去,那些人很可能永遠不會回來。”
作戰室內一時陷入死寂,隻剩下電子地圖的嗡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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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0510,港區防線東南側。
星界軍重裝合成營的車隊沿封鎖線駛入,履帶與輪胎在碎石路上碾出沉悶的轟響。
車燈依次關閉,隻剩下戰術探照燈投射出的冷白色光柱,照亮一排排下車列隊的士兵。
他們的外骨骼裝甲上,三防密封圈與活性濾網已全部鎖死;防化麵罩後的呼吸聲在耳機中低沉回蕩。背後的全環境供氧裝置與防化感應模塊靜靜運轉,手中無火藥電磁步槍的槍口在微光中泛著冷意,一切為穿越“門”後的未知戰場而準備。
營長站在臨時指揮車的折疊甲板上,舉起手臂做了一個前伸的手勢——
突擊分隊開始向“門”兩翼展開,在光幕正前方建立半圓形的火力陣地。
一輛“貔貅”式主戰坦克安靜地停在陣列最前方,低矮而厚重的炮塔緩緩轉動,炮口穩穩鎖定“門”的中心——它將是第一個闖入另一個世界的鋼鐵先鋒。
地麵士兵檢查最後一次密封,語音頻道內傳來簡短的口令:
“——三防確認。”
“——濾網正常。”
“——全員待命。”
當光幕前的地麵激光測距器亮起第一道細紅線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前沿陣地已經成形,下一步,就是踏入未知的另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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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5,港區臨時停機坪。
風夾著海水味撲麵而來,兩架東協輕型隱身直升機正在怠速運轉,旋翼拍擊夜霧,發出急促的低鳴。
特遣隊員已經全數登機,他們是櫻花警視廳特戰課、半島太陽輔助軍與東協特種偵察連的混編小隊——每個人背包緊湊,武器已上膛,額前探燈光束凝而不散。
豐川祥子披著作戰風衣,逆著旋翼掀起的氣流走到機艙前,夜色與航燈交織在她的藍發間,吹得發絲淩亂飛舞。
“——另一邊,我們沒有地圖,沒有補給,沒有情報。”她的聲音不高,卻壓得住全場的嗡鳴,“但有二十多個同胞,正被困在那裡,正等待有人去告訴他們——我們沒放棄。”
“重型部隊會為你們開辟前沿陣地,但你們要深入敵人腹地……而且——”她的語氣微微一壓,“你們可能永遠回不來。”
沒有人知道那道“門”何時關閉。若是它驟然熄滅,前沿的重裝部隊或許還能撤回,但深入敵後的他們,幾乎是九死無生。
特遣隊員們隻是默默點頭,沒有口號,隻有肩帶摩擦的細碎聲與槍械保險滑動的“哢嗒”聲。
豐川祥子深吸一口氣,後退一步,立正抬手,敬了一個乾脆的軍禮:
“諸君——祝你們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