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偉華和陳亮交換了一個眼神,他們都從蕭遠極其肯定的語氣中,感受到了一種不容置疑的判斷力。雖然蕭遠從未明確解釋過他為何對東南亞局勢如此悲觀,但過去幾年的事實一次次證明,蕭遠的戰略性判斷幾乎從未出錯。這種建立在無數次成功決策基礎上的信任,讓周偉華即使內心仍有疑惑,也選擇了無條件執行。
“那……蕭董,我們需要做點什麼嗎?比如,是不是可以……適當提醒一下?”周偉華試探性地問。商場上雖然是對手,但有時也會有一種微妙的“惺惺相惜”,或者說,誰也不願看到行業因為某個巨頭的突然倒塌而產生劇烈震蕩。
蕭遠果斷地搖了搖頭:“不必。第一,王健此人剛愎自用,連他公司內部元老的勸諫都聽不進去,何況是我們這個競爭對手的話?他隻會認為我們在嫉妒他、或者在耍什麼花招。第二,市場的規律需要被尊重,盲目擴張的風險也需要被清算。如果這次危機真的爆發,對國內一些過於激進的企業來說,也是一次必要的風險教育。”
他停頓了一下,目光變得深邃:“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如果風暴真的來臨,我們需要考慮的是如何保全自己,並抓住風暴帶來的機會。一個失去理智的競爭對手,在危機中可能會成為更大的不穩定因素,但我們不能因為他的不理智而打亂自己的陣腳。”
周偉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明白了。那我們……”
蕭遠看向陳亮:“小陳,你們的工作做得很好。接下來,對王健那邊,特彆是他在泰國的具體項目、資金構成、杠杆率,還有他國內的資金鏈情況,我要更詳細的信息。不必主動去探聽機密,但要密切關注所有公開和半公開的動向,特彆是與銀行、金融機構往來的消息。我要知道,他的‘膽大’,到底建立在多厚的基礎之上。”
“是,蕭董!我明白!”陳亮挺直腰板,鄭重應下。
“偉華,”蕭遠又轉向周偉華,“通知財務和投資部門,我們自己的資產調整計劃必須嚴格執行,加速回流資金,保持流動性。同時,讓我們在香港的團隊提高警惕,密切關注國際遊資在東南亞,特彆是對泰銖和港元的動向。一有異常,立即彙報。”
“好的,蕭董,我馬上安排。”周偉華記錄下要點。
“至於王健說些什麼,”蕭遠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望著樓下川流不息的車流,語氣平淡卻充滿力量,“就讓他說去吧。商業競爭,歸根結底是看誰看得更遠,誰活得更久,而不是看誰在風平浪靜時跑得最快。笑到最後的,才是贏家。”
周偉華和陳亮也站起身。周偉華看著蕭遠挺拔沉靜的背影,心中那點因為對手譏諷而產生的不快早已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堅定的信心。他跟隨蕭遠多年,深知這位年輕老板的可怕之處,從來不是一時的鋒芒畢露,而是那種近乎預知般的戰略眼光和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定力。
“蕭董,如果沒有其他指示,我們先去忙了。”周偉華說道。
“去吧。小陳,辛苦了。”蕭遠沒有回頭,隻是擺了擺手。
周偉華和陳亮輕手輕腳地退出了辦公室,輕輕帶上了門。
辦公室裡恢複了安靜,隻有空調輕微的風聲。蕭遠依舊站在窗前,目光似乎穿透了城市的喧囂,投向了更遠的南方。
王健的舉動,像一麵鏡子,照出了這個時代許多激進商人的普遍心態——對高速增長的路徑依賴,對風險的盲目樂觀,以及對全球經濟聯動性的低估。他們看到了東南亞經濟的快速增長,看到了房地產市場的火熱,卻選擇性忽視了其背後脆弱的基礎和堆積如山的債務。
“膽子小?”蕭遠低聲自語,嘴角勾起一抹複雜的弧度。或許吧。但他的“膽小”,是基於對規律的敬畏,是基於係統提供的、用慘痛教訓換來的預警。而王健的“膽大”,在即將到來的風暴麵前,顯得如此蒼白和致命。
他知道,曆史的車輪即將碾過,第一個撞上去的,往往就是那些跑得最快、最不顧一切的人。他無意去做救世主,也救不了被貪婪蒙蔽雙眼的人。他能做的,也是必須做的,就是確保遠航這艘船,能夠穩穩地穿過這場即將到來的驚濤駭浪,並且在風雨過後,有能力和眼光去拾取那些被浪潮衝到岸邊的寶貴貝殼。
對手的動向,更加堅定了他的決心。這場危機,不僅是對企業生存能力的考驗,更是一次行業格局重塑的契機。他需要更加耐心,更加謹慎,等待那個關鍵時機的到來。
夕陽的餘暉開始給城市的天際線鍍上一層金邊,蕭遠轉身回到辦公桌前,拿起內部電話,接通了馬婷婷的辦公室。
“婷婷,晚上一起吃飯吧?有點事想和你聊聊。”
聽筒裡傳來馬婷婷溫柔而乾練的聲音:“好啊,我剛處理完手頭的事。正好也想和你商量一下文文、武武周歲宴的細節。”
“好,老地方,我讓司機去接你。”
放下電話,蕭遠深深吸了一口氣。工作上的波瀾,需要冷靜應對;家庭的溫暖,則是他最重要的港灣和力量源泉。這兩者,共同構成了他穿越而來,所要麵對和珍惜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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