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約,成立。
“下一次見麵,”莉莉安娜抬起頭,臉上已經恢複了女王的從容與優雅,隻是那雙碧綠的眸子裡,多了一絲屬於少女的期盼與光彩,“我要你,陪我共飲一杯我父王秘藏了三千年的‘星辰佳釀’。”
“一言為定。”李嘯凝視著她的眼睛,鄭重地點了點頭。
在他們身後不遠處,世界樹的巨大根莖下,安娜安靜地站在陰影裡,將這一切儘收眼底。她今天穿上了一件嶄新的天藍色連衣裙,懷裡緊緊抱著一個她熬了好幾個通宵,用自己采集的世界樹嫩枝親手編織的手環。
當李嘯走過來時,她有些羞澀地低下頭,將手環遞了過去,像獻上自己最珍貴的寶物。
“李嘯哥哥,這個……送給你。”她的聲音細若蚊蚋,臉頰在月光下泛著可愛的紅暈,“我聽埃爾隆長老說,世界樹的氣息,可以讓人在穿梭無儘虛空的時候,保持神誌的清明,不會被虛空中的囈語所迷惑。希望……它能保佑你一路平安。”
李嘯接過手環,那溫潤的觸感和其中蘊含的、精純無比的生命力,讓他心中一暖。他能感覺到,這不僅僅是一個手環,更是這個善良女孩最純粹、最乾淨的祝福。
他摸了摸安娜的頭,柔聲道:“安娜,好好照顧自己,也幫我……照顧好莉莉安娜。關於‘引路人’的真相,不要放棄追尋,但更不要讓自己陷入危險。記住,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回來。我向你保證。”
“嗯!”安娜用力地點了點頭,眼圈卻控製不住地紅了。
李嘯將手環戴在手腕上,最後深深地看了一眼這個如夢似幻的精靈城市,然後毅然轉身,大步向著燈火通明的建造平台走去,再沒有回頭。
他怕一回頭,那份離彆的愁緒,就會將他那顆鋼鐵般的心,徹底融化。
在離開之前,他還做了最後一件事。他將一個外形如同黑曜石雕琢的精靈葉片的加密通訊法器,悄悄交給了莉莉安娜。
“記住我之前說的話,‘天穹公司’的滲透,可能比我們想象的更深。小心提防族中那些思想過於激進的派係,尤其是那些主動提出要向‘天穹’妥協的長老。這個法器,注入了我的靈魂印記,隻有我們兩人能單線聯係。”
莉莉安娜鄭重地將法器收入自己的空間戒指,目送著他的背影徹底消失在夜色中。
……
清晨,第一縷金色的陽光刺破雲層,如同神靈的指尖,溫柔地撫摸在銀月城之上。
建造平台上,“天衍一號·啟航者”號戰略艦,如同一頭遠古的鋼鐵巨獸,靜靜地矗立著。它那充滿了矛盾與衝突美感的龐大艦體,在晨光中反射出金屬與魔法交織的複雜光澤。艦體兩側巨大的能量回路中,藍色的魔力光輝如同平穩的呼吸般明滅起伏,而在艦體核心的動力艙內,則傳出低沉的、如同巨獸心跳般“轟隆、轟隆”的蒸汽轟鳴聲。
所有的精靈,都從自己的樹屋中走出,彙聚在城市的每一個角落,仰望著這艘即將遠航的、超乎他們想象極限的鋼鐵巨獸。他們的臉上,有好奇,有震撼,也有著對未來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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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嘯站在艦橋之上,透過巨大的、由一整塊水晶打磨而成的舷窗,俯瞰著下方送行的人群。巴頓在他身邊,興奮地搓著手,像撫摸情人一樣,一遍遍擦拭著麵前那個巨大而複雜的、布滿了各種閥門和儀表盤的主操控台。
“老大!所有係統自檢完畢!能量填充120!鍋爐壓力已經達到臨界值!隨時可以出發,一腳油門就能衝出這個世界的大氣層!”
李嘯點了點頭,目光在下方密集的人群中,最後一次鎖定了那兩個身影——一個是站在王家庭台上的莉莉安娜,她已經換上了威嚴的王袍,對他遙遙舉起了一隻盛滿了月光清泉的酒杯;另一個,是站在月神井旁的安娜,她正用力地、不知疲倦地對他揮著手。
李嘯收回目光,深吸一口氣,下達了穿越星海的第一個命令。
“巴頓,點火。”
“好嘞!您就瞧好吧!”
巴頓猛地拉下了身旁一個巨大的、紅色的、充滿了蒸汽朋克風格的操控杆。
“嗡——轟隆隆隆!!!”
一陣驚天動地的、無法用語言形容的複合式轟鳴聲,從“啟航者”號的底部傳來!那不是純粹的魔法嗡鳴,也不是單純的蒸汽咆哮,而是兩者被強行野蠻地結合在一起後,產生的一種充滿了原始力量感的、足以撕裂耳膜的恐怖音爆!
藍色的反重力法陣與紅色的高壓蒸汽噴口同時啟動,強大的能量對衝,讓龐大的艦體劇烈地一震。緊接著,在銀月城所有精靈震撼到失語的注視下,這頭鋼鐵巨獸,緩緩地、堅定地、帶著無可匹敵的強大氣勢,脫離了平台,向著無儘的天空,升去!
氣流被排開,形成肉眼可見的白色環狀音浪,如同給巨艦戴上了一頂白色的桂冠。
“啟航者”號越升越高,龐大的陰影籠罩了整座銀月城。它穿過月神古樹的華蓋,衝破雲霄,最後化作天際邊一個耀眼奪目的光點,在一陣劇烈的空間扭曲之後,徹底消失不見。
新的航程,開始了。而一個全新的、更加宏大也更加危險的時代,其序幕,正被這艘瘋狂的戰艦,強行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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