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他忽然鄭重跪地,請為孫兒賜名。
王珪撫須沉吟,目光掠過窗外漸明的天色:破曉而生,當承旭日之華。便叫吧,王旭。
王旭……王玉瑱輕聲念著,懷中的嬰兒仿佛聽懂般,微微動了動小手。
杜氏忙招呼侍女:快給各府報喜!再開祠堂,這等喜事要即刻告慰先祖!
晨曦透過窗欞,將暖閣照得透亮。王珪望著滿堂歡欣的兒孫,忽然想起多年前自己初為人父時的光景。他悄悄背過身,用袖角拭了拭眼角。
王崇基見狀,含笑對弟弟低語:父親這是喜極而泣呢。
王府上下很快便熱鬨起來,道賀聲不絕於耳。而在東院暖閣裡,新生命的第一聲啼哭,早已將今夜所有的焦慮與痛苦,都化作了漫天的喜悅。
翌日清晨,楚慕荷恢複了些許精神,正倚在軟枕上,看著乳母將孩子抱到跟前。
她凝視著懷中這個在自己腹中孕育十月的小生命,見他小嘴微動,睡得正酣,一股從未有過的柔情霎時盈滿心間。
還未等她抱夠,門外便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人未至,聲先聞:
“我這心裡惦記得一晚上沒合眼,天剛蒙蒙亮就催著她們把庫房裡那些老參、阿膠都翻出來——”
簾櫳輕響,杜氏帶著兩個捧著錦盒的侍女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
她先是快步到榻前,仔細端詳著慕荷的臉色,見她雖仍蒼白,精神卻尚可,這才鬆了口氣:“昨夜可把為娘嚇壞了。現下覺得如何?可還有哪裡不適?”
不待慕荷回答,她的目光已黏在了孫兒身上,聲音不自覺地放柔:“快讓我瞧瞧這小祖宗。”
她小心翼翼地從乳母手中接過繈褓,動作熟練地輕搖著,眼中滿是慈愛:“瞧這眉眼,這額頭,活脫脫就是玉瑱剛出生時的模樣。”
指尖輕輕撫過嬰兒細嫩的麵頰,她忽然壓低聲音,似是對孫兒低語,又似是說給慕荷聽:
“咱們王家的長孫,注定是要承襲最貴重的東西的。”
慕荷心頭微動,抬眼望向婆婆。
杜氏卻已轉向侍女,指揮著她們將補品一一擺放妥當:“這血燕最是溫補,每日清晨用冰糖燉了給二娘子服用。還有這盒阿膠,是去歲宮裡賞下來的上品……”
她絮絮叮囑著,忽然在榻邊坐下,握住了慕荷的手。那雙曆經世事的眼睛溫和卻通透:“好孩子,你為王家立了大功。這孩子的將來,你不必憂心。”
杜氏的目光重新落回孫兒身上,語氣輕柔卻篤定:“他是王家的長孫,是叔玠第一個孫輩。縱使來日……”她略頓一頓,“縱使來日門庭再添新丁,該屬於這孩子的,一樣都不會少。”
她輕輕晃著懷中的繈褓,聲音裡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太原王氏百年基業,難道還安置不了一個嫡長孫的前程麼?待他滿三歲開蒙,他祖父便會親自教導。族學裡最好的先生,往後都是他的師傅。”
慕荷望著婆婆懷中安睡的孩兒,眼中泛起淚光。她聽懂了這番話中的深意——無論將來崔氏女進門後誕下多少子嗣,她的旭兒,作為王氏長孫,永遠會在家族中擁有不可動搖的一席之地。
“多謝母親。”她輕聲說道,這一次,笑容裡終於卸下了長久以來深藏的重負。
杜氏將孩子交還到她手中,慈愛地替她攏了攏鬢發:“好生將養著,來日方長。”說罷起身,又細細囑咐了乳母和侍女一番,這才依依不舍地離去。
晨光透過窗欞,溫柔地籠罩著相依的母子。慕荷低頭輕吻孩兒的額頭,心中是從未有過的安寧與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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