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瑱微微一笑,伸手輕輕撫平她鬢邊一絲不聽話的碎發。
昨夜暗衛歸來,他已嚴令府中上下,嚴禁議論東城異響,違者重懲。
在這座老宅裡,他不希望任何外界的血腥與紛擾,驚擾到妻子的這份寧靜,更不願她純淨的眼眸中,映入一絲屬於他黑暗世界的陰影。
“今日天氣甚好,”他轉移了話題,執起妻子的手,“稍後陪我去園子裡走走?你前日移栽的那幾株月季,想必已經開了。”
崔魚璃聞言,臉上立刻綻開明媚的笑容,將昨夜那點微不足道的疑慮徹底拋在了腦後:“好呀,我正想請夫君去品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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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灑在兩人身上,勾勒出溫暖恬靜的輪廓。
然而,在這片祥和之下,王玉瑱眼底深處,卻沉澱著一絲唯有他自己才懂的冷冽。
他攬著妻子向庭院走去,心中清明如鏡——昨夜的血與火,僅僅是一個開始。
孫家的覆滅是投石問路,更是敲山震虎,接下來,這嶲州城的風,該往哪裡吹,該刮倒哪些人,主動權,必須牢牢握在他的手中。
……
刺史府書房內,劉伯英如常般坐在案後,翻閱著幾份無關痛癢的文書,這已是他被軟禁期間每日的常態。
直到一名不起眼的老仆,借奉茶之機,迅速而低微地將昨夜東城巨變、孫家滿門覆滅、府邸化為焦土的駭人消息稟報於他時,劉伯英執筆的手才猛地一頓,一滴濃墨猝然滴落,在宣紙上暈開一團刺目的汙跡。
他緩緩抬起頭,臉上是難以掩飾的震驚,瞳孔微微收縮。
孫寶財……死了?全家死絕?連宅子都被人用不知名的手段夷為平地?
這消息太過突然,太過酷烈,饒是劉伯英宦海沉浮多年,見識過不少風浪,此刻心頭也不由巨震。
是誰?誰有如此膽量,又動用如此酷烈的手段,在嶲州城內行此滅門絕戶之事?
是私仇?可孫寶財雖是豪強,仇家或有,但誰能有這般雷霆萬鈞、不留絲毫餘地的手段?是鹽場利益糾葛引發的火並?那其他幾家,尤其是馬騫,為何毫無動靜?
一個個疑問如同潮水般湧上心頭,他下意識地撚著胡須,在書房內有限的空地上踱起步來。
此事絕非尋常,其背後必然隱藏著更深的圖謀和更強大的力量。
他敏銳地感覺到,嶲州看似僵持的局勢,已被這突如其來的血腥事件,撕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
“可知…是何人所為?”劉伯英壓低聲音,問向那垂手侍立的老仆。
老仆茫然地搖了搖頭:“外麵眾說紛紜,有說是天罰,有說是仇家雇了境外悍匪,但都做不得準。現場已成焦土,什麼線索都沒留下。”
劉伯英揮揮手讓老仆退下,獨自陷入沉思。
他不由自主地,將目光投向了城南方向——那裡,住著一位不久前曾與他密室暗談,言談間鋒芒畢露、誌在必得的年輕人。
“王玉瑱……”他低聲咀嚼著這個名字,眼神複雜難明。
會是他的手筆嗎?若真是他,那這位太原王氏的公子,其手段之狠辣,行動之果決,心誌之冷酷,遠遠超出了他最初的預料。
這已非簡單的權貴子弟爭奪利益,更像是一頭年輕的雄獅,正在用最直接、最血腥的方式,宣告自己對這片領地的主權。
劉伯英感到一股寒意悄然爬上脊背,但與此同時,一絲難以言喻的、打破僵局的希望,也在心底悄然萌生。
這嶲州的天,看來是真的要變了,隻是這變天的過程,恐怕要比他想象的,更加血雨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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