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會議室的白熾燈把桌麵照得發白，林風捏著筆，指尖在“劉梅”兩個字上反複摩挲。
桌上攤著兩起命案的現場照片，王強和趙磊的死狀幾乎一模一樣——胸口淤青，門窗反鎖，地上都留著串藍布鞋印。空氣裡飄著淡淡的煙味，是張海峰抽的，煙蒂在煙灰缸裡堆成了小山。
“兩起案子，太蹊蹺了。”張海峰突然把煙摁滅，指節敲著桌麵，“都是家暴者，都死於陰氣撞擊，都有敲門聲，還都是密室。林隊，你不覺得這巧合太多了？”
林風抬起頭，正好對上張海峰的眼睛。他的眼神裡帶著審視，像在看件需要拆解的證物。“確實蹊蹺。”林風把筆放下，“但目前的線索都指向劉梅的魂體，她的執念太重，可能在找家暴的證據複仇。”
“魂體？”張海峰笑了笑，笑意卻沒到眼底，“老周說陰氣致死，我信。但你怎麼知道查劉梅的舊居？昨天你去3棟302室，好像早就知道那裡有線索。”
林風心裡咯噔一下。昨天他去劉梅舊居，確實是憑著鎮魂令的指引，沒跟張海峰細說理由。“是老周的報告。”他儘量讓語氣平靜，“老周檢測到王強家的陰氣和十年前失蹤的劉梅吻合，我猜她可能回舊居了。”
“哦？”張海峰往老周的方向瞥了眼，“老周，你報告裡寫劉梅的魂跡具體位置了？”
老周正低頭整理資料，聞言愣了愣：“沒、沒寫具體位置，隻說魂跡與劉梅吻合……”
會議室的空氣瞬間靜了。
林風的指尖捏得發白——他剛才順嘴說了“劉梅的魂跡在王強家對門”，可老周的報告根本沒提具體住址。這破綻太明顯了。
“可能是我記錯了。”林風趕緊補了句，拿起水杯喝了口，掩飾自己的慌亂，“大概是張叔說劉梅住對門，我順嘴說了。”
張海峰沒再追問，隻是盯著他看了很久，眼神像探照燈，把他渾身上下照了個透。過了半晌，他才收回目光，指了指照片：“趙磊手機裡的未接來電，查得怎麼樣了？”
“查了。”張海峰的助手趕緊說，“號碼是清河縣的，機主十年前就注銷了，登記的名字是‘陳’，具體是誰查不到。”
陳字？林風心裡一動——又是陳玄的人？
散會後，林風剛回到辦公室，就聽見走廊裡有腳步聲。他以為是張海峰，趕緊把桌上的《陰陽度魂錄》收進抽屜，卻沒注意到筆記本的一角露在了外麵。
腳步聲在門口停了。不是張海峰，是老周。
“林隊，你看這個。”老周把張照片放在桌上，是從趙磊的錄像帶裡截的圖，畫麵模糊，角落裡有個穿黑袍的人影，帽簷壓得很低，正往出租屋的方向看，“這身影，像陳玄的餘黨。”
林風湊近看——黑袍人的手裡捏著個黑盒子，像是聚陰珠的碎片。“他在乾什麼？”
“不知道。”老周搖搖頭，“錄像帶裡隻拍到這一個鏡頭，像是在跟蹤趙磊。”他頓了頓，壓低聲音，“張隊剛才給我使眼色，讓我查查你最近的異常……他好像對你起疑心了。”
林風的心跳沉了沉。張海峰是老刑警，觀察力比誰都敏銳，自己剛才露的破綻，他肯定沒放過。
“我知道了。”林風把照片收好，“你彆管，我會跟他解釋。”
老周走後，林風坐在椅子上，看著窗外的老槐樹發呆。他知道張海峰的懷疑不是沒來由的——接二連三的“巧合”，不合邏輯的破案速度，還有那些隻有他能看見的魂跡……換誰都會起疑心。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輕輕推開了。
林風以為是老周又回來了，抬頭卻看見張海峰站在門口，手裡捏著本筆記本——正是他剛才沒藏好的那本，封麵上畫著個淡青的符，是“安魂符”的紋路。
“這是什麼？”張海峰把筆記本放在桌上，聲音很平靜，卻帶著股不容置疑的嚴肅，“你抽屜裡的，畫的是符？”
林風的喉結滾了滾，沒說話。筆記本裡不僅有符，還有他記錄的魂跡、陰氣濃度，甚至還有五陰兵的名字，這些要是被張海峰看到，他的身份就徹底暴露了。
“王強家的腳印，趙磊家的陰氣，還有劉梅的舊居……”張海峰的手指在筆記本上敲了敲，“你不是猜的，對不對？你能看見那些東西，能查魂跡，就像……就像陰司的人。”
林風猛地抬頭，眼裡閃過驚訝。
張海峰笑了笑，從兜裡摸出根煙，卻沒點燃：“我當刑警二十年，見過的怪事不少。但像你這樣，總能在最關鍵的時候找到線索，還總跟‘陰氣’‘魂跡’沾邊的，你是第一個。”他往筆記本上的符看，“這些符，是用來乾什麼的？安魂？還是驅邪？”
林風沉默了半晌，心裡做了個決定。張海峰是值得信任的人，與其讓他瞎猜，不如說實話。
“是。”林風抬起頭，迎上張海峰的目光，“我能看見魂，能查陰氣，這本筆記是我記錄的線索。但我沒害過人，隻是想幫受害者，幫劉梅，也幫那些被家暴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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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海峰盯著他看了很久，突然笑了，把筆記本推回給他：“我就知道你小子有秘密。”他往門口看了眼，壓低聲音，“老周那邊我會打招呼，讓他彆多問。但你記住，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得找到證據，把幕後的人揪出來。”
林風愣住了：“你……不懷疑我？”
“懷疑歸懷疑。”張海峰拍了拍他的肩膀，“但兩起案子，你沒藏私，也沒害過人，這就夠了。”他頓了頓，眼神沉了些，“而且我有種感覺，這案子背後的人，不隻是針對家暴者，可能還跟十年前的事有關，跟陳玄有關。”
林風心裡一暖。他沒想到張海峰會這麼快接受自己的秘密，甚至願意幫他掩飾。
“對了，老周在趙磊的錄像帶裡發現個東西。”張海峰像是突然想起什麼，從兜裡摸出張照片，“你看這個。”
照片是錄像帶的另一幀，畫麵裡趙磊正對著鏡頭笑，他身後的牆上，貼著張泛黃的報紙，報紙的標題是“清河縣連環失蹤案告破，主犯陳某在逃”。
陳某！
林風的瞳孔猛地一縮——十年前清河縣的失蹤案，主犯居然姓陳！這絕不是巧合，肯定跟陳玄有關！
“查這個陳某。”林風的聲音冷了些，“查清楚他的身份，還有他跟王強、趙磊的關係。”
“已經在查了。”張海峰點點頭，往門口走，“我去催催技術隊，爭取早點有結果。”
張海峰走後，林風拿起筆記本，指尖在“安魂符”上輕輕摩挲。陽光透過窗戶灑在紙上，符紋泛著淡青的光，像有股暖流在裡麵流動。
他知道，自己不再是一個人在戰鬥了。有張海峰的信任，有老周的幫助，還有五陰兵在身邊，就算陳玄的陰謀再深，他也有信心揭開。
就在這時，兜裡的黑羽毛突然微微動了下，指向清河縣的方向。林風的心跳漏了一拍——劉梅的魂體，可能已經去清河縣了。
他站起身，往門口走。不管陳玄的人在清河縣藏了什麼，他都必須去一趟。
因為那裡有劉梅的執念，有十年前的真相，還有那些被隱藏的罪惡。
而他，必須讓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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