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八的上午,東郊瑞王墓遺跡的荒草地還積著殘雪,風卷著枯草碎屑打在石碑上,發出“簌簌”的聲響。
石碑歪斜地立在土坡旁,碑麵爬滿青苔,隻隱約能看出“瑞王”兩個模糊的字——樂樂被三個黑影圍在碑前,小臉上沒有絲毫孩童的怯意,反而繃得緊緊的,眼神銳利如刀,是瑞王魂徹底主導了身體。
“畫!把水眼的路線畫出來!”灰衣快遞員攥著樂樂的手腕,把一支鉛筆和皺巴巴的紙按在他手裡,語氣凶狠,“彆給臉不要臉,再強,就把你扔進去喂煞氣!”
他身後的兩個黑袍人也往前逼了半步,兜帽下的眼睛泛著冷光,手裡的濁氣刀在陽光下泛著淡黑色的光——正是之前在望川橋傷過陰兵的凶器。可樂樂偏著頭,把紙往地上一摔,聲音帶著老氣的倔強:“本王就是魂飛魄散,也不會幫你們開陰河!當年你們用濁氣害我,現在還想毀陰河主脈,做夢!”
“敬酒不吃吃罰酒!”灰衣人火了,抬手就要抓樂樂的衣領——就在這時,一道淡金色的光突然從荒草地東側劈來,像道小閃電,直衝著他的手腕而去!
“誰?!”灰衣人猛地縮手,下意識掏出腰間的濁氣刀,“鐺”的一聲,金光撞在刀麵上,炸開細碎的火星。濁氣刀上的黑瘴被金光燒得冒起白煙,他握著刀的手一陣發麻,抬頭就見林風站在十步外,手裡捏著泛著金光的陳玄舊令牌,眼神冷得像冰。
“動他,先問過我。”林風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他指尖凝著陽氣,令牌上的金光更盛,“把孩子放開,我讓你們走;不然,今天就把你們的煞氣全留在這。”
灰衣人眯起眼,往後退了半步,和兩個黑袍人交換了個眼神——他們沒想到林風來得這麼快,更沒想到這令牌的陽氣能克製濁氣刀。“上!先把這小子解決了!”他低喝一聲,兩個黑袍人立刻撲了上去,濁氣刀帶著腥風,直劈林風的胸口。
林風側身躲開,令牌往地上一按,一道金色的光牆突然升起,擋住黑袍人的刀勢。就在這時,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蘇芮提著裙擺衝了過來,手裡攥著幾張黃符——是爺爺手劄裡的鎮煞符!“林風,我來幫你!”她揚手將符紙擲向黑袍人,符紙像長了眼睛似的,精準地貼在兩人的後背。
“滋啦——”
符紙一碰到黑袍人的衣服,瞬間燃起淡金色的火,火舌順著衣料往上竄,燒得黑袍人慘叫著後退,身上的黑瘴被火焰燒得滋滋作響。“是陰司的鎮煞符!”一個黑袍人慌了,伸手去扯後背的符紙,卻被火燙得直甩手。
林風趁機往前衝,幾步就衝到樂樂身邊,一把將孩子護在身後,令牌再次揚起,金光凝成一道更粗的陽刃,指著灰衣人:“現在滾,還來得及。”
灰衣人盯著林風的令牌,又側耳聽了聽——遠處傳來整齊的腳步聲,是陰兵的步伐!趙武帶著人快到了!他咬了咬牙,知道今天討不到好,卻又不甘心就這麼走:“彆得意!這孩子我們早晚要拿到——沒有他的魂,你們也開不了陰煞屏障,水眼的印,還是我們的!”
話音剛落,他從懷裡掏出個黑陶罐,狠狠往地上一摔——“嘭”的一聲,罐子裡的濁氣炸開,形成一團濃黑的煙霧,瞬間籠罩了整個荒草地。“撤!”灰衣人喊了一聲,帶著兩個還在滅火的黑袍人,趁著煙霧往地宮入口衝。
林風想追,卻被煙霧裡的煞氣嗆了一下——這濁氣能阻礙視線,還帶著麻痹氣息的效果。等蘇芮用陽氣吹散煙霧時,三個叛黨已經鑽進了地宮洞口,洞口“轟隆”一聲落下塊巨石,正好把入口堵得嚴嚴實實,石縫裡還滲出黑瘴,顯然是布了濁氣陣,防止有人跟進。
“彆追了,他們早有準備。”林風按住要去推石頭的蘇芮,低頭檢查樂樂的情況——孩子的手腕被灰衣人攥出了紅印,除此之外沒受傷,隻是剛才的緊張勁兒過了,瑞王魂退了下去,眼神恢複了孩童的懵懂,一看見林風,眼淚就掉了下來,伸手抱住他的胳膊:“林哥哥……他們好凶……要我畫找印的路……我怕……”
“不怕了,沒事了。”林風蹲下來,輕輕揉了揉他的頭發,心裡一陣發軟——剛才那個硬氣的“瑞王”,說到底還是個需要保護的孩子。蘇芮也走過來,掏出塊糖遞給樂樂,柔聲說:“吃塊糖就不害怕了,我們已經把壞人趕跑了。”
樂樂含著糖,情緒漸漸穩定下來。蘇芮走到歪斜的石碑旁,蹲下來用手擦掉碑麵的青苔——碑上的字清晰了些,刻著“萬曆四十二年,載墭封煞於此”。“萬曆四十二年,”她心裡一動,抬頭對林風說,“正是瑞王朱載墭暴斃的年份——他是封煞的時候,被叛黨的濁氣反噬了!”
林風走過去,指尖摸著碑上的“封煞”二字,突然瞥見腳邊的草從裡,掉著個小小的青銅物件——是個指甲蓋大小的小印,上麵刻著個“木”字,和木氏工藝擺件底部的標記、青山堂的“木”字完全一致。
“是灰衣人掉的。”林風撿起小印,指尖能感覺到殘留的濁氣,“木氏工藝的標記,這說明他就是木氏的人,和叛黨首領肯定有關係。”
就在這時,樂樂突然拉了拉林風的衣角,眼神又變得有點恍惚,是瑞王魂短暫清醒了。他指著被堵死的地宮入口,聲音小小的,帶著點恐懼:“裡麵……裡麵有‘老熟人’……是當年害我的‘黑袍首領’……他也在找印……他臉上有疤……”
林風心裡一沉——黑袍首領?臉上有疤?這和之前木青山可能藏在西郊工廠、叛黨核心人物在地宮的線索對上了。他握緊手裡的青銅小印,又看了眼被巨石堵住的入口,知道這場外圍戰隻是開始,真正的硬仗,還在地宮深處等著他們。
遠處,趙武帶著陰兵趕到,見入口被堵,立刻讓陰兵準備破陣工具。林風站起身,看著荒草地裡殘留的濁氣痕跡,對趙武說:“叛黨在裡麵有首領,還等著用樂樂開陰煞屏障——我們得儘快破陣進去,不能讓他們先找到瑞王印。”
陽光漸漸升高,照在石碑上,“載墭封煞於此”幾個字泛著淡淡的光。林風懷裡的陳玄舊令牌微微發燙,像是在呼應碑上的封煞印記,也像是在提醒他——十年前陳玄在這裡封過煞,十年後,該由他來完成未竟的事,守住陰河,也為陳玄洗清冤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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