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撿了煤球,這隻黑不溜秋的小貓,日子就沒安生過——
不是黃家二姑跟煤球搶桌邊的排骨香,就是柳家七爺用尾巴卷著煤球往衣櫃頂上扔。
連最正經的白家大爺,都學會用柳木筆逗煤球玩,把筆杆咬的全是小牙印。
這時聽見媽媽在喊:雯雯,快起來收拾再磨蹭,動物園的大熊貓,就該睡午覺了!
收拾妥當出門時,姥姥特意把我的驅鬼符又疊了三層,塞在我書包側兜!
坐上去動物園的公交車時,我特意選了個雙人座,左邊給煤球坐,右邊我坐。
剛坐下沒兩分鐘,就覺得腿肚子一涼,低頭一看!
白家大爺正蹲在我腳邊,柳木筆在手裡轉的跟耍雜技似的。
丫頭,你媽包裡那袋瓜子分我點唄?
我剛想摸書包裡的瓜子兒,就聽見前排有人喊:
“師傅,停一下!我家孩子看見黃鼠狼了!”
全車人都回頭看,隻見個穿碎花裙的阿姨抱著個小男孩。
男孩指著我腳邊哭:“媽媽,黃鼠狼穿白衣服,還拿毛筆!”
我嚇得趕緊用書包擋腳,胡三太爺從車頂飄下來,煙袋鍋子往白家大爺頭上敲:
“讓你彆瞎晃,這下露餡了吧?”
白家大爺趕緊把柳木筆揣進懷裡,變成隻巴掌大的白刺蝟,鑽進我書包裡。
那小男孩還在哭,他媽媽拍著他的背哄:“乖,那是眼花了,城裡哪有黃鼠狼?”
我尷尬的吐了吐舌頭!
媽媽說,到了!我先下車去排隊!
我攥著爸爸買的,糖絲粘得嘴角全是,眼睛卻跟釘在熊貓館玻璃上似的——
那圓滾滾的家夥抱著竹筍啃得滿臉渣,跟小煤球偷啃我玉米餅子時一個德行。
正看得入迷,突然覺得後頸涼颼颼的,像有片羽毛在掃,我以為是黃家二姑又來逗我!
反手就拍:“彆鬨!熊貓要翻跟頭了!”
手拍空的瞬間,一個軟乎乎的聲音飄進耳朵:
“哎呀,你這小丫頭片子,下手倒挺重。”
我嚇得一蹦三尺高,“啪嗒”掉在地上,引來周圍人看稀奇。
爸爸趕緊蹲下來撿糖紙:“文文,咋了?被熊貓嚇著啦?”
我指著剛才站的地方,嘴裡的糖渣還沒咽下去:“有、有個姐姐!剛才在我後麵說話!”
胡三太爺不知啥時候蹲在了旁邊的垃圾桶上,煙袋鍋子戳了戳我手背:“彆咋咋呼呼的,凡人看不見。”
話音剛落,一個穿鵝黃連衣裙的小姑娘就從空氣裡顯了形,梳著雙馬尾,眼睛亮得像像兩顆葡萄!
就是身後偷偷露著八條毛茸茸的尾巴尖,藏在裙子底下跟偷揣了八團毛線似的。
“我叫青璃,從青丘來的。”
她湊過來聞了聞我腰間上的絹帕,尾巴尖輕輕掃過我的手背。
忽然對我說:我想跟著你!“你有靈根又信善,跟著你修功德快”我以後就跟著你了,好修第九條尾巴。”
我愣了愣,看向胡三太爺,他點點頭:小青是真心護著你,有她在,以後你在村裡城裡都穩當。
我趕緊答應下來,我盯著她的尾巴數了三遍,確定不是自己眼花:
“八尾?那你是不是快成九尾狐仙了?跟話本裡寫的一樣能變法術?”
青璃點點頭,突然抬手在我眼前一晃,我手裡居然多了個草莓冰淇淋,還是我最想吃的那種脆筒。
黃家二姑這時也飄了過來,繞著青璃轉了兩圈:“嘖嘖,青丘來的就是不一樣,法術比胡三太爺的煙袋鍋子還靈光。”
胡三太爺狠狠磕了磕煙袋:“黃丫頭你少編排我!人家青璃是正經修行的仙家,哪像你,整天就知道蹲桌邊聞排骨香。”
青璃被逗得笑出聲,尾巴輕輕晃了晃,我才發現她的影子是半透明的,像蒙了層薄紗。
“我現在隻能幻化假影,隻有你和其他仙家能看見,等長出第九條尾巴,就能變幻實影,到時候你爸媽也能看見我啦。”
我正想問她能不能變巧克力冰淇淋,突然聽見柳家七爺的叫聲,跟被踩了尾巴似的。
轉頭一看,好家夥,柳家七爺正蹲在猴山圍欄上,對著裡麵的老猴王齜牙,尾巴根的鱗片都豎起來了,手裡還攥著半根香蕉——
不知道是從哪個遊客手裡搶的。
老猴王也不含糊,抓著欄杆衝它吼,爪子撓得鐵欄杆“吱呀”響。
“柳七!你瘋了?跟猴子較什麼勁!”
胡三太爺氣得煙袋鍋子都歪了,幾步跳過去想把它拉下來,結果柳家七爺一甩尾巴,把香蕉皮扔到了老猴王頭上。
這下可捅了馬蜂窩,一群猴子全圍過來,有的扔花生殼,有的拍欄杆,還有隻小猴子居然朝柳家七爺扔了個桃核,差點砸中它的眼睛。
我趕緊跑過去拉柳家七爺的尾巴:“七爺彆打了!猴子多,你打不過!”
柳家七爺卻梗著脖子不肯走:“這潑猴搶我香蕉!還瞪我!我不教訓它,它不知道誰是仙家!”
青璃捂著嘴笑,抬手對著猴山揮了揮,那群猴子突然安靜下來,老猴王還乖乖地遞過來一根香蕉,嚇得柳家七爺差點從圍欄上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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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老不正經的,連動物都欺負!”
胡三太爺照著柳家七爺的腦袋就是一下,“忘了咱們是來乾啥的?陪雯雯玩,不是讓你跟猴子打架的!”
柳家七爺揉著腦袋,不服氣地把香蕉塞給我:“丫頭,給你吃,甜著呢。”
我看著手裡沾了猴毛的香蕉,嘴角抽了抽——這仙家的脾氣,比我還倔。
接下來的一路,柳家七爺都沒在吭聲。
倒是青璃跟我聊的熱鬨,給我講,她在山裡修行的故事,還講聽過狐狸家族的月下集會。
中午在動物園吃的飯,爸爸給我買了草莓,冰淇淋。
我剛挖了一勺,青璃就湊過來嘗了嘗,眼睛彎成了月牙:
城裡的甜水真好吃,比山裡的野草莓甜。
皇家二姑蹲在桌腿旁,盯著我的午飯,直流口水!
我偷偷撕了塊肉放在地上,它立馬叼著躲到了桌底,吃的吧唧嘴。
媽媽以為是我掉的,還念叨我浪費糧食。
下午逛到爬行動物館時,柳家七爺終於精神起來了,在我口袋裡探頭探腦,對著玻璃櫃裡的蟒蛇點頭打招呼。
正看著,我突然覺得腰間上的絹帕熱了起來,青璃臉色一變:
不好,有東西過來了。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一個穿黑風衣的男人正盯著我看,眼神陰沉沉的。
胡三太爺立刻擋在我身前,煙袋鍋子冒起濃煙:
這小子身上有邪味,是養小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