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剛叫頭遍我就醒了，摸黑把要帶的東西裝進新書包裡，又攥了塊姥姥前晚烙的糖餅——
今天是新學期第一天，可不能遲到。
煤球蹲在炕邊“喵嗚”叫，尾巴勾著我的褲腳，像是想跟我一起去學校。
青璃飄在旁邊，幫我把歪了的紅領巾理好：
“彆慌，我跟你去，在學校門口等你，凡人看不見我。”
剛走出院門，就看見柳家七爺蹲在牆頭上，爪子裡還攥著顆野葡萄：
“丫頭，給你，路上吃！今天上學彆跟人打架，有事喊我。”
我接過葡萄塞進兜裡，笑著點頭：“知道啦！
他耳朵一紅，尾巴尖晃了晃，沒再說話。
走到村口的岔路口，遠遠就看見小五子、悅悅、小霞和小超站在老槐樹下！
小五子舉著個鐵皮文具盒，老遠就喊：“雯雯！這兒呢！”
我跑過去，小霞立馬拉著我的手：“你暑假過得咋樣？我跟我媽去城裡了，還吃了草莓冰淇淋！”
悅悅也湊過來，眼睛亮晶晶的：“我跟我爸去後山摘了好多五味子，可甜了！”
我們吵吵嚷嚷地往學校走，小超突然指著前麵：“你們看，學校的廁所好像不一樣了！”
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果然——
以前那間漏風的老廁所拆了，新蓋了間磚瓦房，白牆紅頂，看著比村裡的小賣部還亮堂。
悅悅拉著我往那邊湊：“雯雯你看到了嗎？新廁所還分男女呢，以前的老廁所就一塊破木板擋著！”
正說著，上課鈴突然響了，我們趕緊往教室跑，書包帶子甩得“啪啪”響。
剛坐在座位上，新班主任李老師就抱著新課本走進來，身後還跟著個轉學生——
是個長的很可愛的小姑娘，紮著個小馬尾，眼睛跟黑葡萄似的。
李老師笑著說：“這是新同學，叫王曉曉，以後就跟咱們班一起上課。”
發新課本的時候，王曉曉正好坐在我旁邊，她偷偷遞給我塊巧克力：
“我叫曉曉，你叫啥呀？”我接過糖，心裡暖暖的：“我叫雯雯，以後咱們一起玩。”
青璃說的沒錯，學校裡也有新朋友，真開心。
一整天過得飛快，上午發課本、排座位，下午老師講了新的課程表，還讓我們在本子上寫“新學期願望”。
我寫的是“希望能跟仙家們一起幫更多人，也希望青璃快點長出第九條尾巴”，寫完趕緊把本子合上，怕被同學看見。
放學鈴一響，我就背著書包往外跑，剛出校門就看見青璃飄在老槐樹下，尾巴晃得像小旗子：
“雯雯！你可算出來了！在學校有沒有想我？”
我趕緊點頭，從書包裡掏出塊沒吃的水果糖：
“給你，新同學給的，可甜了！”她假裝咬了一口，眼睛都亮了：
“比城裡的冰淇淋還甜！”
柳家七爺不知從哪兒鑽出來，爪子扒著我的書包帶：
“丫頭，今天在學校沒受欺負吧？我在操場邊蹲了一下午，看見有個男生搶女生的橡皮，我差點下去揍他！”
我趕緊拉住他：“彆鬨！那是同學間鬨著玩呢！”
青璃在旁邊笑：“柳七，你就是閒不住，在學校也想打架。”
回到家的時候，老遠就聞見排骨的香味，我趕緊跑進屋：“姥姥！姥爺！我回來啦！”
姥爺係著圍裙從廚房走出來，手裡還拿著鍋鏟：
“雯雯回來啦？快洗手，排骨馬上就好！今天我不值班，給你露一手！”
姥姥坐在炕邊，幫我把書包摘下來：“今天在學校咋樣？新老師好不好？”
我一邊洗手一邊跟姥姥說學校的新廁所，說新同學林曉曉，說得眉飛色舞。
青璃飄在廚房門口，盯著鍋裡的排骨，眼睛都直了：
“這就是你說的排骨？聞著比上次的雞湯還香！”
柳家七爺也湊過來，尾巴勾著我的衣角：“丫頭，待會兒給我留塊唄，我也想嘗嘗。”
吃飯的時候，姥爺給我夾了塊最大的排骨：“快吃，補補身子，上學累。”
我咬了一口，肉嫩汁多，比城裡的糖醋排骨還好吃。
青璃坐在我旁邊，假裝拿著筷子夾排骨，嘴角還沾了點“湯汁”——
其實是我偷偷給她抹了點醬油，逗得她直笑。
胡三太爺蹲在桌角，煙袋鍋子冒著細煙：“丫頭，明天正式上課了，可得好好聽，彆總想著畫符。”
我點點頭，又夾了塊排骨：“知道啦，我會好好上課的，放學回來再學畫符。”
晚上寫作業的時候，青璃幫我削鉛筆，柳家七爺蹲在桌角，安安靜靜地看著我寫，沒再搗亂。
寫完作業，我把新課本放進書包裡，又摸了摸脖子上的桃木牌——
今天真是開心的一天，有新朋友，有好吃的排骨，還有仙家們陪著，明天肯定也是好玩的一天。
躺在床上，煤球趴在我身邊，青璃坐在炕邊，跟我講青丘的狐狸們怎麼上學——
其實就是跟著老狐狸學辨認草藥，學躲避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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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得入迷，不知不覺就睡著了，夢裡夢見我跟林曉曉、小五子他們一起在新廁所旁邊跳皮筋！
睜眼就看見窗紙透著亮，姥姥在廚房“嘩啦”刷鍋的聲音飄進來。
剛坐起身，就聽見院門口傳來小五子的大嗓門：“雯雯！快出來！再磨蹭要遲到啦！”
我趿著鞋往廚房跑，姥姥正把煎得金黃的雞蛋往盤子裡盛，白粥冒著熱氣：
“趕緊吃，小五子都等半天了。”
我抓著饅頭咬了一大口，雞蛋黃蹭得嘴角都是，青璃飄在旁邊笑：
“慢點吃，彆噎著，上學不差這兩分鐘。”
背著書包跑出院，小五子正蹲在老槐樹下轉陀螺，看見我就把陀螺往兜裡一揣：
“可算出來了！悅悅和小霞早就在村口等了！”
我們往學校跑，路過小賣部時，小超還追上來，手裡舉著兩袋唐僧肉：
“雯雯，給你一袋！昨天我奶給我買的！”
到學校時，早讀鈴剛響，我們趕緊往教室衝。
上午的課過得飛快，數學老師講的加減法學起來不難，語文老師還誇我課文讀得好。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休息，悅悅拉著我往新廁所那邊跑：
“去那邊玩跳皮筋吧，新廁所旁邊寬敞！”
小霞和小超也跟著，曉曉抱著皮筋跟在後麵，早上還亮晶晶的眼睛，不知為啥有點發蔫。
我們剛把皮筋拴在樹上，曉曉就往後退了退：“我、我去趟廁所。”
說完就往新廁所跑，腳步有點慌。
我們也沒在意，繼續踩著皮筋唱“小皮球，圓又圓”，
正玩得熱鬨，突然聽見廁所那邊傳來“啊”的一聲，嚇得我們趕緊跑過去。
曉曉正靠在廁所外牆根，臉色白得像紙，手還在發抖。
我趕緊拉著她的手：“咋了？是不是摔著了？”
她咽了口唾沫，聲音都發顫：“我、我剛才上廁所，蹲在隔間裡！
看見牆角站著個女孩，穿的不是咱們學校的藍校服……
我剛想站起來問她咋在這兒，一抬頭，人就沒了！廁所裡就我一個人！”
小霞皺著眉：“你是不是眼花了？新廁所剛蓋好，哪來的女孩？”
小超也點頭：“說不定是你看錯了，牆上的影子啥的。”
曉曉抓著我的胳膊，眼淚都快出來了：“不是影子！我看得清清楚楚，她還對著我笑呢！”
我心裡“咯噔”一下——
姥姥說過，剛蓋的房子要是占了老地，容易招東西。
這新廁所是拆了老柴火房蓋的，老柴火房以前堆過死人的舊衣裳，村裡老人都不讓小孩靠近。
我拍了拍曉曉的手：“彆害怕，說不定就是路過的，你再想想，是不是咱們村的？”
她搖搖頭，還是一副嚇著的樣子。
下午上課，我根本沒心思聽，滿腦子都是曉曉說的那個女孩。
老師喊我回答問題，我都沒聽見，還是同桌曉曉捅了我一下！
我才慌慌張張站起來，答得驢唇不對馬嘴，引得全班同學笑。
放學鈴一響，我就拉著曉曉：“明天要是還害怕，我陪你去廁所。”
她點點頭，小聲說：“謝謝你，雯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