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峽穀儘頭的石門,通道內的空氣驟然變得陰冷。
火把的光芒在前方搖曳,映得岩壁上的影子忽明忽暗。
像是有無數雙手在暗中揮舞,指節叩擊岩石的脆響與呼吸聲交織。
在狹長的通道裡反複回蕩。
林蕭走在最前麵,烏木劍握在手中。
劍身上的青光比之前明亮了數分,仿佛能穿透這濃稠的黑暗。
越是靠近深處,他越能感覺到一股熟悉的威壓。
與林敖炎體內躁動的血脈同源,卻更加陰冷、更加霸道。
仿佛一頭沉睡了萬年的凶獸,正緩緩睜開蒙矓的眼。
鼻息間噴吐的寒氣順著岩壁滲過來,讓火把的火苗都縮成了黃豆大小。
“蕭哥,我……我感覺胸口有點悶。”林敖炎跟在後麵。
臉色發白如紙,手緊緊捂著胸口,腳步踉蹌得像踩在棉花上。
自從進入這通道,他體內的魔龍血脈就像被點燃的火藥。
突突地跳動著,與前方的威壓產生越來越強烈的共鳴。
每一次搏動都帶著刺痛,像是有根燒紅的鐵絲在血管裡鑽。
林蕭停下腳步,回頭看他。
從背包裡取出凝神破障丹的藥瓶,倒出一粒遞給林敖炎。
“先服下這藥,能暫時壓製一下。含在舌下化得快,彆嚼。”
林敖炎哆嗦著接過丹藥,含在嘴裡。
清涼的藥力順著舌尖漫開,胸口的憋悶感果然緩解了幾分。
他喘著氣,眼神卻更加緊張,喉結滾動著。
“蕭哥,前麵……前麵好像有聲音在叫我。”
“不是老祖宗的聲音,像是……像是很多人在哭,有男有女,還有小孩的聲兒。”
林傲宇握緊了腰間的黃金屠龍刀。
刀柄上的龍紋在火光下泛著細碎的金光,他側耳細聽,眉頭擰成了疙瘩。
“我也聽到了,那哭聲黏糊糊的,像泡在水裡發出來的,帶著股怨氣。”
“大家把兵器握緊些,彆讓影子沾上身。”
林力猛四人將林敖炎護在中間。
戰戟和戰斧橫在身前,金屬的寒氣與通道裡的陰冷相撞,激起細碎的白霜。
通道兩側的岩壁上,那些扭曲的人影符號似乎活了過來。
在火光中微微蠕動,嘴角的弧度像是在獰笑。
指節般的凸起處還滲著暗紅色的液痕,像是剛淌過血。
又往前走了數十步,通道突然豁然開朗。
出現一個巨大的地下溶洞。
鐘乳石如冰錐倒懸,垂落的石尖上掛著晶瑩的水珠。
滴落時砸在地麵的水窪裡,“叮咚”聲在溶洞中蕩開,卻蓋不住那片嗚咽。
溶洞中央矗立著一塊通體漆黑的巨石,足有十丈高。
巨石上布滿了暗紅色的紋路,像是凝固的血液。
正隨著某種節奏微微搏動,每一次起伏都讓地麵輕輕震顫。
而在巨石周圍,漂浮著無數半透明的虛影。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穿著殘破的鎧甲或布衣。
有的缺了胳膊,有的胸口破著大洞,臉上帶著化不開的痛苦。
口中發出嗚咽般的哭聲,在溶洞中回蕩不絕。
纏在人耳邊,像濕冷的布條往骨頭縫裡鑽。
“是……是亡魂!”林力剛倒吸一口涼氣,聲音發顫。
“這些都是死在禁地的人?看他們的打扮,有的像是前幾年失蹤的獵戶。”
“還有……還有那個穿紅襖的姑娘,不是三年前跟著商隊進穀的嗎?”
林蕭的目光落在那塊黑色巨石上。
烏木劍的青光在他掌心輕輕跳動。
巨石散發的威壓最強,顯然是整個溶洞的核心。
他能感覺到,巨石內部藏著一股極其龐大的力量。
像一頭蜷成球的巨獸,皮毛下的肌肉正一點點繃緊。
——正是那上古魔龍的殘魂!
“這些亡魂是被殘魂的力量束縛在這裡的。”林蕭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