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墜峽穀的風停了。
西側隘口的萬獸迷蹤陣依舊泛著金光,卻比往日收斂了鋒芒。
陣內的光紋流轉得愈發沉穩,像呼吸般起伏,將骨獸群的嘶吼牢牢鎖在光網內。
靈汐坐在陣眼中央,本命靈珠懸在頭頂,九條狐尾輕輕搭在白虎背上。
她正將自己的靈力渡給白虎,金色的流光順著狐尾注入白虎傷爪。
那裡的黑斑已褪成淺褐,新生的皮肉泛著粉嫩的光澤。
“再有一天,你的爪就能痊愈。”靈汐收回狐尾,指尖劃過白虎的耳朵。
“到時候,正好能撕開墨屠的陣。”
白虎低嘯一聲,用腦袋蹭了蹭她的手心,琥珀色的眼瞳裡映著陣外的景象。
墨屠的營帳紮在隘口外三裡處,黑霧像懶怠的蛇,在帳篷周圍緩緩蠕動。
卻始終不敢靠近陣法的光紋。
赤焰火麟獸蹲在巨石上,周身的火焰縮成一團,像塊燒紅的烙鐵。
偶爾噴出一口火星,落在地上燒出細小的焦痕——它在蓄力。
火焰越內斂,爆發時就越熾烈。
陳岩靠在岩壁上,手裡摩挲著那柄匕首,刃上的寒光映著他眼底的沉靜。
這兩天他沒閒著,借著陣法的掩護,摸透了骨獸陣的排布。
墨屠把最強的骨獸藏在陣尾,那裡的屍氣最濃。
顯然是想等陣法破時,用它們做先鋒衝擊靈脈。
他在地上畫著簡易的圖,指尖在“陣尾”二字上重重一點。
“靈汐,明天子時動手時,我去斬陣尾的骨獸。”
“你和白虎從正麵突破,赤焰負責燒斷它們的退路。”
靈汐點頭:“我已經讓朱雀傳訊給麒麟,讓它在靈脈核心備好‘鎖靈陣’。”
“等墨屠退到那裡,就用陣鎖住他的靈力。”
她抬頭望向峽穀深處,那裡的靈脈結界泛著翡翠色的光,像一條沉睡的巨龍。
“十大守護獸已經在各自的位置待命,就等林蕭的信號。”
陣外的黑霧突然湧動起來,墨屠的身影出現在帳前,黑袍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他望著陣法的光紋,眉頭擰成了疙瘩,骨杖在手裡轉得飛快。
這兩天他試了三次,每次想靠近陣法,都會被“獸影障”的虛影擊退。
那些朱雀、玄武的幻影明明是假的,卻帶著神獸的威壓。
讓骨獸群本能地畏懼。
“廢物!一群廢物!”墨屠一腳踹翻身邊的骨壇,壇裡的屍水潑在地上。
發出“滋滋”的響,“連個破陣都破不了,還想奪靈脈?”
身後的手下們低著頭,沒人敢應聲。
他們都能感覺到,陣法的力量越來越強,骨獸群的嘶吼一天比一天弱。
有些骨獸甚至開始啃噬身邊的同伴——那是“回魂霧”在起作用。
喚醒了它們體內殘存的龍族本源,與墨屠的屍氣產生了反噬。
墨屠煩躁地踱步,黑袍掃過地上的白骨,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他後悔了,從土城逃到這裡,本想趁林蕭重傷,抄了龍淵星盟的老家。
卻沒想到星墜峽穀比土城更難纏。
萬獸迷蹤陣像塊嚼不動的骨頭,卡得他進退兩難。
退,不甘心謀劃了這麼久的骨獸陣;進,又破不了陣。
還得提防峽穀裡的守護獸偷襲。
“再等一天。”墨屠猛地停步,骨杖重重砸在地上。
“明天子時,月最圓,靈脈的靈力會有片刻紊亂,到時候用‘血祭’破陣!”
他眼底閃過狠厲——所謂“血祭”,就是用手下的精血催動骨獸陣。
雖然會折損大半人手,卻能在瞬間爆發出衝破陣法的力量。
他賭不起了,林蕭隨時可能從龍淵星盟趕來。
到時候腹背受敵,隻會死得更慘。
而此時的龍淵星盟總部,早已是箭在弦上。
演武場上,玄甲衛正在操練合擊之術,長槍列成的槍陣如密林般起伏。
槍尖的寒光在陽光下連成一片,刺得人睜不開眼。
秦嶽站在高台上,手裡拿著布防圖,正給百夫長們布置任務。
“左路隊隨我攻隘口東側,右路隊跟著林盟主直撲墨屠大營。”
“記住,見到黑袍帶骨杖的,格殺勿論!”
淨魂殿內,水汽氤氳。
林蕭站在玉盆中,淨魂泉的泉水沒過胸口,藍光順著他的經脈遊走。
所過之處,最後一點死氣化作白屑浮出水麵。
他抬手握拳,指節發出“哢哢”的脆響,丹田處的靈力本源沸騰起來。
帶著灼熱的氣浪——不僅傷勢痊愈,靈力竟比受傷前更勝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