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漿表麵漸漸凝固成一層焦黑的硬殼，偶爾有氣泡衝破外殼，噴濺出零星的火星，在昏暗的守爐台中劃出短暫的弧線。
林蕭癱坐在高台邊緣，鎮淵劍斜插在身旁的石縫裡，劍身上的寒氣與周圍的熱浪相互衝撞，凝結出細密的水珠。
“他說‘歸爐’……”葉柔蹲在岩漿邊，指尖懸在距離硬殼寸許的地方，感受著底下翻湧的熱力。
“這岩漿像是焚心穀的‘爐心’，難道焚天令真要一直藏在這裡？”
鳳瑤用衣袖擦了擦額角的汗，噬魂法杖在她手中微微震顫，杖頂的鬼火忽明忽暗：“法杖說，下麵有東西在動。”
“不是守爐人，比他更古老。”
諾雪湊近硬殼仔細聽，眉頭越皺越緊：“好像有敲擊聲，規律得很，不像自然形成的。”
林蕭站起身，拔出鎮淵劍，劍尖在硬殼上輕輕一點，發出“當當”的脆響，像是在敲一塊燒紅的鐵板。
“下去看看。”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剛才守爐人自爆時的熱浪灼傷了他的喉嚨。
“下去？”葉柔猛地回頭，“這岩漿雖然凝固了表層，底下還是流動的熔漿，掉下去連骨頭都剩不下！”
“守爐人不會平白無故自爆，”林蕭用劍尖在硬殼上劃出圓圈，“他是在保護什麼，或者說……是在指引我們找什麼。”
“你們聽，敲擊聲更清楚了。”
果然，隨著他的話音，硬殼下傳來“咚、咚、咚”的聲響，間隔均勻，像是有人在用硬物敲擊岩層。
鳳瑤的噬魂法杖突然豎直指向硬殼中心：“在這裡！法杖說，下麵三尺有通道！”
林蕭不再猶豫，揮劍劈向硬殼。鎮淵劍的金光與岩漿的熱力碰撞，激起漫天火星。
他連續劈砍數下，終於在硬殼上開出一個尺許寬的洞口，一股混雜著硫磺味的涼風從洞裡湧出——底下竟真的是空的！
“綁上繩索。”林蕭將劍收回鞘中，接過葉柔遞來的藤蔓繩，“我先下去，你們在上麵接應。”
藤蔓繩足夠長，林蕭順著洞口往下放，約摸三丈後，雙腳終於踩到了堅實的地麵。
這裡像是個天然溶洞，岩漿在頭頂凝結成奇異的鐘乳石，泛著暗紅色的光。敲擊聲更近了，來自溶洞深處的陰影裡。
“誰在那裡？”林蕭握緊劍柄，鎮淵劍的金光在黑暗中鋪開。
陰影裡的敲擊聲停了。過了片刻，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帶著金屬摩擦般的沙啞：“玄甲軍……還有後人來嗎？”
林蕭心中一震：“您是？”
陰影中緩緩走出一個身影，穿著與守爐人相似的殘破玄甲，隻是甲胄上的紋路更古老，臉上覆蓋著青銅麵具，隻露出一雙渾濁卻銳利的眼睛。
他手裡握著一塊半截的玄甲軍令牌，剛才的敲擊聲，正是他用令牌敲向岩壁發出的。
“我是第三任守爐人，”老者的聲音帶著歎息，“等你們很久了。”
“您還活著？”林蕭驚訝不已，守爐人不是應該早就成了殘魂嗎？
老者輕笑一聲，笑聲裡滿是滄桑：“托焚天令的福，以殘軀守在這裡百年罷了。”
“你們剛才在上麵的動靜，我都聽到了。”他舉起手中的半截令牌，“想拿焚天令，得先拚好這令牌。”
林蕭這才注意到，老者手中的令牌缺口，正好能與他們從守爐人殘魂那裡得到的碎片拚合。他連忙取出那半塊碎片遞過去。
“哢嚓”一聲，兩塊令牌嚴絲合縫地拚在一起，表麵的紋路亮起紅光，在溶洞中投射出一幅地圖——竟是焚心穀的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