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指尖漫不經心地劃過玻璃桌麵，杯壁上凝結的水珠被他蹭出一道淡淡的水痕。
李娜像隻被馴養得服帖的寵物，乖巧地跪在地毯上，雙手輕輕搭在他的大腿上，仰著下巴望著他，眼裡帶著一絲討好的溫順。
林風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指腹偶爾在她發頂輕輕拍兩下。
這個細微的動作，她總能立刻領會，身體便會更主動地往他身上貼緊些，用更努力的囗技行動回應著他的示意。
窗外的雪光透過玻璃斜斜照進來，一半落在他臉上，一半隱在陰影裡。
明暗交錯間，襯得他那雙眼睛格外平靜，像是深不見底的潭水，看不出絲毫情緒波動，卻又透著一股讓人不敢妄動的壓迫感。
他根本不用去看，也知道院外那群人正在經曆什麼，古代饑荒時易子而食的慘劇，到了末世，不過是換了個更赤裸的形式上演罷了。
翡翠彆墅所在的區域本就偏僻，遠離市區的喧囂，住的人屈指可數，當初他就是看中這點才低價買下，如今倒成了天然的囚籠。
趙冰冰之前住的那片彆墅區雖有零星住戶，可小王他們那群人，凍得連站都站不穩，恐怕連走出這片區域的力氣都沒有。
“餓到極致，哪還有什麼人倫可言。”
林風拿起桌上的黑咖啡，杯壁的熱度透過指尖傳來，他輕輕晃了晃杯子，深褐色的液體在杯底打著旋。
等他們啃完那些凍硬的‘儲備糧’，嘗到了蛋白質的‘甜頭’，到時候再讓他們嘗點新鮮的，怕是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隻會像瘋狗一樣撲上來。
寒風卷著雪粒拍打在廢棄彆墅的玻璃窗上，發出細碎的聲響，像是在為這場即將上演的崩壞伴奏。
罵聲持續了不到十分鐘就戛然而止，不是累了，而是某種更深的絕望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嚨。
雪還在下，隻是勢頭弱了些，像一層細密的白紗，慢悠悠地覆蓋著這片被絕望浸透的土地。
廢棄彆墅的門廊下，寒風卷著雪粒打在眾人凍裂的臉上，卻沒人再瑟縮。
剛才那陣歇斯底裡的咒罵早已耗儘了最後一絲力氣，隻剩下沉重的喘息，和某種更可怕的寂靜在空氣裡蔓延。
瘦猴的身影在雪地裡顯得格外突兀。
他佝僂著背，手裡攥著一把鏽跡斑斑的匕首，刀刃早就被凍得失去了鋒利，邊緣鈍得像塊鐵片。
他走到鐵塔的屍體旁，那具壯碩的軀體在低溫下凍得像塊堅硬的岩石，皮膚泛著青灰色的僵硬光澤。
哢……咯吱……
匕首劃開皮膚的聲音在寂靜的雪地裡炸開，像指甲刮過生鏽的鐵板，刺耳得讓人頭皮發麻。
凍硬的皮膚裂開一道暗紅色的口子，裡麵的血肉早已凝固，帶著冰碴的碎塊隨著刀刃的攪動簌簌落下，在雪地上洇開一小片汙濁的紅。
瘦猴的動作很慢，每一次下刀都像是用儘了全身力氣，凍得發紫的嘴唇緊抿著，眼神裡沒有恐懼，也沒有憐憫，隻有一種被饑餓逼到極致的麻木，像台設定好程序的機器。
他的袖口沾著血汙，很快就在寒風裡凍成了暗紅色的硬塊，隨著手臂的動作發出細碎的摩擦聲。
匕首每深入一分，都要停下來喘口氣，白霧般的呼吸噴在屍體冰冷的皮膚上，瞬間凝成細小的冰晶。
周圍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像被無形的線牽引著，死死盯住那道不斷擴大的傷口，有人下意識地吞咽著口水，喉嚨裡發出‘咕咚’的聲響，在這詭異的安靜裡格外清晰。
“好了……”
瘦猴的聲音嘶啞得幾乎聽不見，他用匕首挑起一塊巴掌大的肉塊，暗紅色的肌理裡還嵌著細小的冰碴，散發著一股混合著鐵鏽和寒氣的腥氣。
他轉過身，目光在眾人臉上掃過，最後落在小王身上。
小王猛地彆過頭，閉上眼睛，喉結劇烈地滾動著。
他的手死死攥著那根彎了的鋼管，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手背青筋暴起。
寒風灌進他敞開的領口，凍得他胸腔發疼，卻壓不住胃裡那股瘋狂叫囂的饑餓感。
那感覺像有無數隻螞蟻在啃噬著五臟六腑，又像有團火在灼燒，逼著他做出某種違背人性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