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走下頂樓時,客廳裡的空氣仿佛凝固成了冰。
趙冰冰攥著圍裙的邊角,指節泛白,原本總是帶著笑意的嘴角此刻抿成了一條直線,下頜線繃得緊緊的。
蘇瑤把周雅護在懷裡,少女的肩膀還在微微顫抖,腦袋埋在蘇瑤頸窩,隻露出一小截泛紅的耳根。
柳若雪站在餐桌旁,手裡還捏著沒放完的堅果罐,罐身被她攥出了幾道淺淺的指痕,眼神裡的慌亂顯露無疑。
楊思萱剛把消息帶回來,此刻正靠在門框上喘著氣,臉色比剛才在頂樓時好了些,卻依舊透著掩不住的蒼白。
三個穿女仆裝的女孩擠在沙發角落,抱著膝蓋縮成一團,其中一個年紀最小的已經開始掉眼淚,淚珠砸在地毯上,洇出細小的濕痕。
林風看著客廳裡一片慌亂的景象,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心裡甚至有些哭笑不得。
不就是一個喪屍問題嗎?怎麼一個個嚇得跟世界末日真的塌下來了一樣?
這不還好好待在彆墅裡嗎?門窗緊閉,院牆堅固,說的好像下一秒喪屍就能破門而入,撲上來把他們撕碎啃咬似的。
他的目光掃過人群,最終落在了楊思萱身上,眼神裡多了幾分探究。
突然很好奇,她到底是怎麼跟其他人說喪屍爆發這件事的?難不成是添油加醋,把這事兒當成嚇小孩的鬼故事來講了?不然怎麼會引發這麼大的恐慌?
明明他之前跟楊思萱說的時候,語氣還算平靜,隻是簡單陳述一件普通的事情,怎麼到了其他人這裡,就成了滅頂之災般的恐懼?
林風的腳步聲在樓梯口響起時,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齊刷刷地投了過來,像是在溺水時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他走到客廳中央,在那張最大的真皮沙發上坐下,背脊往靠背上一靠,原本緊繃的氣氛竟奇異地鬆動了一絲。
就在這時,一道纖細的身影悄無聲息地從角落裡滑了出來。
李娜穿著那件黑色的絲質睡裙,裙擺堪堪遮住大腿根,裸露的腳踝踩著柔軟的地毯,像隻真正的寵物般匍匐到林風腳邊。
她沒有抬頭,隻是溫順地將臉頰貼在林風的膝蓋上,長發散開,遮住了大半張臉,隻露出一小截線條柔和的下頜。
林風的手下意識地落在她的發頂,指尖穿過柔軟的發絲,輕輕摩挲著。
李娜發出一聲極輕的嗚咽,像小貓在撒嬌,身體往他腳邊又蹭了蹭,姿態親昵而依賴,仿佛外麵的喪屍與她毫無關係。
她的平靜像一滴墨滴進清水,在眾人緊繃的神經上暈開一圈奇異的漣漪。
趙冰冰看著李娜毫無懼色的模樣,攥著圍裙的手悄悄鬆開了些。
蘇瑤懷裡的周雅也抬起頭,好奇地打量著那個趴在林風腳邊的女人,顫抖的肩膀漸漸平穩下來。
連那個掉眼淚的女仆劉雯都止住了哭聲,睜大眼睛看著這一幕。
是啊,李娜都不怕。
她此刻像隻被馴服的寵物,安心地依偎在林風身邊,連一絲慌亂的影子都沒有。
如果情況真的糟到無可救藥,她怎麼會這麼平靜?
“林風……”趙冰冰最先找回自己的聲音,帶著點不易察覺的顫抖,“外麵……外麵那些東西……真的是……”
她沒把‘喪屍’兩個字說出口,仿佛那兩個字帶著某種不祥的魔力。
林風的指尖還在李娜發間穿梭,動作沉穩而規律,他抬眼看向趙冰冰,眼神平靜得像一潭深水:“是喪屍。”
沒有含糊,沒有掩飾,乾脆利落的三個字,像錘子敲在每個人的心上。
周雅倒吸一口涼氣,往蘇瑤懷裡又縮了縮:“就是電影裡那種……會咬人的怪物?”
“差不多。”林風點頭,“行動遲緩,攻擊性強,會通過撕咬傳播病毒,被咬傷的人很快就會變成它們的同類。”
他的語氣太過平淡,仿佛在說今天的天氣,可越是這樣,越讓人心頭發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