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透過落地窗斜斜地切進來,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塵埃在光柱裡緩慢浮沉。
林風躺在臥室的床上,鼻尖縈繞著剛曬過的被褥氣息,混著窗外雪後清冽的空氣,眼皮漸漸沉了下來。
早餐時趙冰冰煮的小米粥還在胃裡暖著,她切的烤麵包抹了層薄薄的蜂蜜,甜意順著喉嚨漫到心口。
剛才下樓時,看到周雅正坐在地毯上拚拚圖,柳若雪坐在旁邊織著毛衣,毛線針碰撞的輕響像細沙落在紙上,溫柔得讓人發困。
吃完午餐林風又繼續回去休息了,畢竟腰現在還有些累。
林風翻了個身,將臉埋進柔軟的枕頭,意識在半夢半醒間漂浮,像躺在結冰的湖麵上,既安穩又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
這一覺睡得格外沉,再次睜開眼時,窗外的天色已經染上了橘紅。
壁爐的火光從門縫鑽進來,在地板上投下晃動的光影,樓下傳來碗碟碰撞的輕響,是準備晚餐的動靜。
他起身時腰腹的酸痛好了許多,套上厚外套下樓,趙冰冰正端著一盤紅燒排骨從廚房出來。
“醒啦?剛好開飯。”她笑著往餐桌旁走,“今天燉了湯,給你盛一碗補補。”
餐桌旁已經坐了人,晚餐的氣氛比往日鬆弛些,或許是白天太過安穩,連空氣裡的塵埃都仿佛放慢了腳步。
趙冰冰做的紅燒排骨燉得酥爛,湯汁澆在米飯上,香得讓人忍不住多添了半碗。
周雅吃了兩塊排骨,小臉上沾著點醬汁,被柳若雪用紙巾擦掉時,還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電網修理的準備怎麼樣了?”
林風舀了勺湯,暖意順著喉嚨往下淌,目光轉向坐在對麵的王玥。
王玥咽下嘴裡的飯菜,放下筷子清晰地回道:“還得兩天才能完工。從空間裡翻出的加粗電纜性能沒問題,就是固定支架得重新打磨處理,夜裡的冰棱結得太厚,不處理好怕撐不住衝擊。”
她頓了頓,補充道,“需要的工具我都清點好了,吃完飯就去整理,保證不耽誤進度。”
“支架加固時多焊幾道接口。”
林風叮囑道,湯碗裡的熱氣模糊了他的輪廓。
“夜裡屍群衝擊的力道不小,必須確保萬無一失。需要什麼材料直接從空間裡取,不用省著。”
“放心吧,我心裡有數。”
王玥應了一聲,拿起湯匙繼續吃飯,嘴角帶著一絲篤定的笑意。
林風補充道:“你先準備好就可以了,不著急的,等我有空的時候再一起出去修補,不然修補的時候喪屍襲擊過來就麻煩了”。
窗外的寒風卷著雪粒打在玻璃上,發出細碎的聲響,客廳裡的暖光映著眾人安靜的側臉,暫時衝淡了末日的壓抑。
林風剛要開口,坐在對麵的柳若雪忽然僵住了,手裡的湯匙掉進碗裡,湯汁濺在桌布上,暈開一小片油漬。
“怎麼了?”趙冰冰立刻問道。
柳若雪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手指死死攥著桌布,指節泛白,目光直勾勾地盯著窗外,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
順著她的視線望去,客廳的落地窗正對著院子,外麵是沉沉的暮色,遠處的雪地在殘陽下泛著冷光。
周雅順著母親的目光看去,小小的身子猛地一顫,手裡的排骨掉在盤子裡,眼淚毫無預兆地湧了上來:“是……是爸爸……”
林風的心猛地一沉,幾乎是瞬間站起身,快步走到落地窗前。
暮色籠罩的雪地裡,距離彆墅大約百米遠的位置,一道軍綠色的身影靜靜地站著。
他的身姿依舊挺拔,像根釘在地裡的標槍,軍綠色的棉襖在昏暗中格外醒目,雪花落在肩頭,卻沒見他動彈分毫。
他就那麼站著,遠遠地望著彆墅的方向,看不清表情,卻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道目光,像冰冷的針,刺得人皮膚發麻。
是那個詭異的‘周大哥’。
客廳裡的空氣瞬間凝固了,剛才還彌漫的飯菜香氣仿佛被抽乾,隻剩下刺骨的寒意。
“彆怕。”林風的聲音沉穩有力,像塊石頭壓在湍急的水流裡,“他進不來。”
他伸手將周雅摟進懷裡,小姑娘的身體抖得像片落葉,眼淚打濕了他的衣襟。
“林叔叔……他又來了……”
“沒事的。”
林風輕輕拍著她的後背,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那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