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道裡的血腥味還未散儘,混雜著灰塵與黴味,在封閉的空間裡發酵成令人窒息的氣息。
林風甩了甩唐刀上的血汙,黑色的液滴落在水泥地上,濺開細小的水花,很快便凝固成冰。
最後一隻喪屍的屍體剛剛栽倒在樓梯轉角,脖頸處的切口還在緩緩滲出黑血,與之前被斬殺的十幾隻喪屍屍骸堆在一起,幾乎堵住了半條樓道。
這些怪物的動作遠比校園裡的同類敏捷,或許是因為樓道內沒有積雪,無法影響行動,讓它們的速度得以展現出來。
但在林風眼中,依舊不過是移動的靶標,每一次揮刀都精準狠戾,刀刃切開骨骼的脆響在寂靜中格外刺耳。
殺完這最後一隻,樓道裡徹底安靜下來。
林風拄著刀喘息片刻,冰冷的空氣灌入肺腑,帶著鐵鏽般的腥氣。
他側耳傾聽,除了窗外風雪穿過樓宇縫隙的嗚咽,再無其他聲響。
那些被他斬殺的喪屍屍骸橫七豎八地堆疊著,青灰色的皮膚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詭異的光澤,腐爛的皮肉與凍結的血痂黏連在一起,勾勒出末世裡最猙獰的圖景。
他抬腳跨過屍堆,繼續往樓上走。
靴子踩在結冰的地麵上,發出‘咯吱’的摩擦聲,在空曠的樓道裡層層回蕩。
越往上走,樓道裡的景象越發淩亂。
有些房門被暴力撞開,門板歪斜地掛在合頁上,露出裡麵翻倒的家具和散落的雜物;有些房間的門縫裡滲出深色的汙漬,早已凍結成冰,順著門框的縫隙蜿蜒而下,像一道道醜陋的傷疤。
走到三樓時,林風的腳步忽然頓住。
右側一扇虛掩的房門後,傳來一陣極其細微的響動。
像是布料摩擦的窸窣,又像是有人刻意壓抑的呼吸,斷斷續續的,若不是樓道裡太過寂靜,根本無從察覺。
他握緊唐刀,緩緩靠近那扇門。
門板上布滿抓痕,邊緣處的木屑翹起,顯然曾被喪屍衝擊過。
透過門縫往裡看,光線昏暗,隻能隱約看到家具的輪廓,卻看不清是否有活物。
那響動又出現了,比剛才更清晰些,似乎是有人在挪動身體,動作間帶著一種小心翼翼的謹慎。
是人?還是藏在裡麵的喪屍?
林風眉頭微蹙,沒有貿然推門。
在這末世裡,任何一絲異動都可能暗藏殺機,活人有時比喪屍更危險。
他沉默片刻,最終還是決定暫時擱置,轉身繼續上樓。
當務之急是找到電台信號裡提到的那個房間,不管裡麵的是人還是喪屍,都與自己毫無關係。
他拾級而上,腳步聲在樓梯間裡敲出沉悶的節奏。
四樓、五樓……越靠近頂樓,空氣裡的黴味就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淡淡的、類似消毒水的氣味,讓林風有些意外。
就在他即將抵達頂樓時,眼角的餘光忽然瞥見了窗外的景象。
這裡的位置剛好能俯瞰校園的一部分,第一教學樓的側麵正對著這個方向。
風雪稍歇,灰蒙蒙的天光下,那棟被木板封死的教學樓輪廓清晰可見。
大部分窗戶都被嚴嚴實實地遮擋著,唯有三樓一扇窗例外,那裡的木板不知被什麼東西撞開了一道縫隙,露出裡麵昏黃的光。
林風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
他走到窗邊,小心地撥開積在窗台上的薄雪,向外望去。
距離有些遠,隻能看到那扇窗的大致位置,看不清裡麵的情形。
他想了想,從空間裡取出一副高倍望遠鏡。
鏡頭對準那扇窗,旋轉焦距的瞬間,裡麵的景象驟然清晰起來。
林風的瞳孔猛地收縮,握著望遠鏡的手指下意識地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