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色徹底沉了下來,鉛灰色的雲層壓得極低,將最後一絲天光也吞噬殆儘。
風雪不知何時停了,校園裡卻彌漫著一種死寂的詭異,隻有遠處偶爾傳來幾聲喪屍的嘶吼,在空曠的樓宇間回蕩,更顯得這夜色深沉而可怖。
林風站在窗邊,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冰冷的玻璃。
玻璃上凝結著一層薄霜,映出他輪廓分明的側臉,眼神裡帶著幾分沉鬱。
儲物間裡隻點著一支應急蠟燭,蠟油順著鐵皮燭台緩緩滴落,在桌麵上積成蜿蜒的細線。
昏黃的燭火被氣流吹動,在牆壁上投下搖曳的光影,勉強照亮了狹小的空間。
陳嵐正抱著陳萌萌縮在牆角的毯子上,女孩已經睡熟了,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淺淺的陰影,眉頭卻微微蹙著,像是在做什麼不安穩的夢。
陳嵐的目光時不時瞟向窗外,又迅速收回,落在林風的背影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
“看來今天是回不去了。”
林風的聲音打破了沉默,帶著一絲無奈。
他轉過身,目光掃過房間裡的母女倆,最終落在窗外那片被夜色籠罩的校園。
“屍群密度太大,晚上行動風險太高,不適合硬闖出去。”
陳嵐點點頭,聲音壓得很低,怕吵醒懷裡的女兒:“嗯,夜裡的喪屍更活躍,而且視線不好,確實不適合趕路。”
她頓了頓,看著林風緊繃的下頜線,補充道,“安全第一,晚一天回去也沒關係。”
“話是這麼說。”林風揉了揉眉心,語氣裡帶著幾分煩躁,“但我跟彆墅裡的人說過,最遲今晚回去。”
他想起離開前趙冰冰遞過來的那杯熱牛奶,想起柳若雪抱著周雅站在門口時擔憂的眼神,想起彆墅裡麵的其他女孩子。
按照約定,這個時間他本該坐在彆墅的壁爐前,聽著周雅嘰嘰喳喳地講白天的趣事,趙冰冰大概已經燉好了暖胃的湯,香氣能飄滿整個客廳。
可現在,他被困在這所遍布喪屍的大學裡,連一句報平安的話都傳不回去。
不知不覺,竟然已經在末世有了羈絆,雖然都是下半身造成的,也不知道牢不牢靠。
“她們肯定在擔心。”
林風低聲自語,指尖在窗沿上反複摩挲。
彆墅裡的女人們大多經曆過末世初期的混亂,對‘失聯’有著本能的恐懼,超過約定時間未歸,隻會讓她們往最糟糕的方向想。
比如他遭遇了不測,或者被喪屍圍困,再也回不去了。
特彆是最近發生的事情更是滋長了這種情緒,這種猜測一旦生根,就會像藤蔓一樣纏繞住人心,讓焦慮在等待中不斷發酵。
陳嵐看著他焦躁的樣子,猶豫了一下,輕聲問道:“你……很擔心她們?”
“嗯。”林風沒有掩飾,“都是自己人。”
從最初的柳若雪母女,到後來的趙冰冰、蘇瑤、王玥,再到李婷她們幾個女仆,還有那個總是安安靜靜的楊思萱,這些人早已不是單純的‘幸存者’,而是他在這末世裡為數不多的牽絆。
她們信任他,依賴他,而他也習慣了將她們護在身後。
“有沒有辦法聯係上她們?”陳嵐試探著問,“比如……手機?”
提到手機,林風的眼睛亮了一下,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末世爆發後,基站大多癱瘓,普通手機早就成了擺設,彆說打電話,連短信都發不出去。
但他忽然想起一個人,楊思萱。
楊思萱的父親是做戶外探險裝備生意的,末世前給她備了一部特製的衛星通訊手機,說是能在沒有信號的偏遠地區使用,機身堅固,續航也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