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屬樓前的空地上,積雪被踩得亂七八糟,混雜著黑褐色的汙漬和凝固的冰碴,每一步踩下去,都能聽到‘咯吱’的碎裂聲,在這被屍群嘶吼籠罩的空間裡,顯得格外清晰,卻又詭異般地容易被忽略。
林風弓著身子,他的戰術靴踩在積雪裡,沒至腳踝,每一次移動都帶著精準的計算,儘量避開那些可能發出異響的枯枝和碎玻璃。
身後,陳嵐緊緊拽著陳萌萌的手腕,母女倆的腳步輕盈得像貓,羽絨服的下擺掃過雪地,隻留下淺淺的痕跡。
趁著現在第一教學樓那邊的喪屍是因為剛才打鬥的動靜吸引,並沒有發現他們三人的時機,要趕緊離開,不然被發現了,想要在雪地裡麵逃脫還是很難的。
陳萌萌的小臉被圍巾裹得隻剩下一雙眼睛,睫毛上凝結著細小的冰晶,卻絲毫沒有影響她的視線。
她的目光始終膠著在前方那片被廣告牌遮擋的圍牆處,那裡是母親前幾天趁著夜色,用一把生鏽的鐵鍬硬生生鑿出來的缺口。
當時寒風呼嘯,母親的手凍得發紫,鐵鍬撞擊磚石的悶響讓她心驚膽戰,可現在,那個狹窄的縫隙卻成了她們唯一的生路。
“左邊有兩隻。”
林風的聲音壓得極低,像一陣風貼著地麵滑過,隻有身邊的陳嵐能勉強聽清。
陳嵐的心猛地一緊,下意識地將陳萌萌往身後拉了拉,目光順著林風示意的方向看去。
果然,在前方不遠的樓棟陰影裡,兩隻喪屍正背對著他們,佝僂著身子,似乎在嗅探著什麼。
它們的動作遲緩而僵硬,腐爛的手指在積雪裡胡亂抓撓,發出‘沙沙’的輕響,與遠處屍群的嘶吼形成一種令人頭皮發麻的呼應。
林風沒有絲毫猶豫,腳下的步伐突然加快,身體像一道黑色的閃電,悄無聲息地朝著那兩隻喪屍潛行而去。
他的右手始終按在腰間的唐刀刀柄上,卻沒有急於拔刀。
顯然用槍是最好的,但是開槍發出的聲音,在這種安靜的環境裡,很明顯,所以撤離時用刀是比較合適的選擇。
離喪屍還有三米遠時,林風突然腳下發力,身體猛地向前竄出。
最前麵的那隻喪屍似乎察覺到了什麼,遲鈍地轉過身,空洞的眼眶裡沒有任何神采,隻有對活物的本能渴望。
它張開嘴,喉嚨裡發出嘶吼,腐爛的手臂朝著林風抓來。
林風的側身動作快如鬼魅,恰好避開了那隻枯瘦的手臂。
與此同時,他的右肩如同蓄滿力量的鐵錘,帶著千鈞之勢,狠狠撞在喪屍的胸口。
隻聽‘哢嚓’一聲脆響,喪屍的胸骨瞬間塌陷,身體像斷了線的風箏般向後倒去,重重摔在積雪裡,濺起一片白色的雪霧。
不等另一隻喪屍反應過來,林風已經順勢矮身,右腿如鋼鞭般抽出,精準地踹在它的頭顱側麵。
‘噗嗤’一聲悶響,黑褐色的腦漿混合著碎骨四濺而出,濺在潔白的雪地上,瞬間被凍結成一幅猙獰的圖案。
整個過程不過兩秒,沒有多餘的動作,沒有刺耳的聲響,隻有屍體倒地時那一聲沉悶的撞擊,很快就被遠處的嘶吼淹沒。
突然間想要試一試自己的力量,所以並沒有拔刀斬首,沒想到自身的力量已經強到這種地步,還是讓林風挺意外的。
“走!”林風頭也不回地低喝一聲。
陳嵐立刻拽著陳萌萌,從另一側快速繞開。
經過那具還在抽搐的喪屍屍體時,陳萌萌的目光下意識地瞥了一眼,卻在接觸到那模糊的血肉時,迅速移開視線,腳步沒有絲毫停頓。
她的小手被母親攥得很緊,指節都有些發白,卻死死咬著嘴唇,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三人很快來到圍牆缺口處。那是一個僅容一人側身通過的狹窄縫隙,被一塊鏽跡斑斑的鐵皮廣告牌擋著。
廣告牌的邊緣卷曲,上麵印著早已模糊不清的啤酒廣告,此刻卻像一道生死線,隔開了牆內的絕望和牆外的未知。
林風伸手抓住廣告牌的邊緣,冰冷的鐵皮凍得他指尖發麻。
他深吸一口氣,猛地發力,將廣告牌往旁邊一扯。
刺啦!鐵皮與積雪摩擦,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響,在這相對寂靜的角落顯得格外突兀。
林風的眉頭瞬間擰緊,動作再次加快。
缺口後的景象暴露出來:外側是一條狹窄的小巷,牆麵上布滿了斑駁的塗鴉,旁邊還倒著幾輛被雪埋得幾乎看不見的共享單車。
“萌萌,你先過。”
林風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果斷,“記住,貼牆走,彆碰任何東西。”
陳萌萌點點頭,小小的身子微微一縮,像一隻靈活的小貓,側著身鑽進了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