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原上的寒風沒有任何遮擋,像無數冰冷的針尖,紮在每個人裸露的皮膚上。
陳曦抱著懷裡的丫丫,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沒過腳踝的積雪裡,靴底早就磨破了,冰冷的雪水滲進去,凍得腳底板發疼,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冰碴上。
她們已經在這片雪原上跋涉了三天。
隊伍裡的五十個人,有十二個是不足十歲的孩子,八個是受傷的女性。
王姐後背的傷還沒好,被陳蘭半扶半架著走,繃帶滲出來的血在棉衣上暈開深色的痕跡,又被寒風凍得發硬。
小吳的胳膊被喪屍抓傷,傷口開始化膿,每抬一下都疼得齜牙咧嘴;還有五個女性是之前撤離時被倒塌的牆體砸傷了腿,隻能靠著同伴攙扶慢慢挪動。
壓縮餅乾隻剩下最後四包,剛才分食的時候,每個孩子隻分到小半塊,成年人更是隻舔了舔餅乾屑,就把剩下的遞給了孩子。
丫丫縮在陳曦懷裡,小臉蒼白,嘴唇泛著不正常的青紫色,呼吸有些急促,額頭滾燙,已經持續低燒兩天了。
陳曦隻能時不時把孩子的小手揣進自己懷裡取暖,卻沒任何辦法降溫。
“小曦……”
陳蘭扶著王姐,追上前麵的陳曦,聲音壓得很低,帶著難以掩飾的疲憊。
“再找不到留宿的地方,孩子們和傷員真的撐不住了。你看丫丫,燒得越來越厲害,王姐她們的傷口也開始化膿,再沒有乾淨的水和藥品,情況隻會更糟。”
王姐靠在陳蘭身上,咳嗽了兩聲,嘴角溢出一點血絲,卻還是勉強擠出個笑容:“彆……彆擔心我,先顧著孩子……我還能撐……”
話沒說完,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她趕緊捂住嘴,指縫裡還是漏出了血跡。
陳曦停下腳步,低頭看了看懷裡昏昏欲睡的丫丫,又掃過隊伍裡的人。
她心裡像被什麼東西揪著,卻隻能咬著牙說:“再堅持堅持,之前聽人說農場就在這片雪原的東南方向,最多還有一天路程,咱們一定能到,農場應該有糧食。”
話音剛落,旁邊的枯樹林裡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雪地裡的積雪被踩得咯吱作響,格外刺耳。
“不好!有動靜!”
趙梅立刻握緊手裡的砍刀,警惕地看向樹林方向,其他能行動的女性也紛紛拿起武器。
有的攥著磨尖的木棍,有的拿著之前從超市帶出來的水果刀,還有的抱著改裝弩箭,把孩子和傷員護在身後。
沒等她們做好準備,十一道身影就從樹林裡衝了出來,手裡拿著鏽跡斑斑的砍刀和削尖的鐵棍,瞬間將隊伍圍了起來。
為首的男人身材粗壯,穿著一件沾滿油汙的黑色棉襖,棉襖領口露出一圈濃密的胸毛,他手裡掂著一把砍刀,刀身上還沾著已經發黑的血跡,顯然之前開過葷。
男人眯著眼睛,目光像毒蛇一樣掃過隊伍裡的年輕女性,嘴角勾起一抹油膩的笑,正是楊家老三。
“跑什麼啊?”
楊三往前走了兩步,腳踩在雪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這麼多娘們,還有這麼多小崽子,剛好帶回我們村。說實話,你們在這雪原上瞎晃,遲早得凍死餓死,跟我們回去多好,年輕的晚上陪弟兄們樂嗬樂嗬,老的就去喂豬種地,小崽子留著當小苦力,至少還能活著。”
他的話剛說完,旁邊兩個瘦高個的村民就朝著隊伍裡衝去,目標是站在最外側的林小燕。
林小燕才二十歲,是隊伍裡最年輕的幾個女性之一,之前在超市負責整理物資,沒怎麼經曆過衝突,看到村民衝過來,下意識地想躲。
可她剛後退一步,就被其中一個村民抓住了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