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日地拉格朗日2點的“巡天”號空間望遠鏡,是人類有史以來建造的最強大的觀測設備。它如同一隻巨大而精致的銀色眼眸,懸浮在永恒的黑暗中,背對地球和太陽的喧囂,將全部的目光投向宇宙最深邃的遠方。它的任務,是尋找係外行星,探測宇宙起源,以及……聆聽可能存在的宇宙鄰居的低語。
望遠鏡的控製中心,設在中國貴州的深山裡,與fast“天眼”相鄰,構成地空聯動的觀測網絡。此刻,中心內燈火通明,卻異常安靜,隻有服務器集群低沉的嗡鳴和研究人員敲擊鍵盤的細微聲響。
異常的光變曲線。
年輕的天體物理學博士林曉薇,正負責分析“巡天”傳回的最新一批係外行星淩星數據。她需要從恒星光芒極其微弱的周期性減弱中,尋找行星的蹤跡。這工作枯燥而需要極大的耐心。
突然,一個位於天鵝座方向,距離地球約1480光年的恒星係統kic“塔比星”)的異常數據,引起了她的注意。這顆恒星早已被前人觀測過,其詭異的光變曲線——亮度會突然、不規則地大幅下降,有時高達22——一直是天文學界的一個謎團,曾有塵埃雲、彗星群等各種假說。
但“巡天”號以其無與倫比的精度和連續觀測能力,捕捉到了更驚人的細節。
“王老師!您快來看!”林曉薇的聲音因激動而有些顫抖,她喚來了她的導師,項目首席科學家王磊教授。
王磊教授快步走到屏幕前,推了推眼鏡。屏幕上顯示著塔比星的光變曲線,以及“巡天”號多波段可見光、紅外、紫外)同步觀測的數據。
“你看這裡,”林曉薇指著一段異常陡峭的亮度下跌,“下降的形態完全不像是自然天體遮擋能產生的。太過陡峭,邊界太清晰了。而且……”她切換了波段數據,“紅外波段的數據異常升高,與可見光亮度下降的幅度完全不匹配!”
王磊教授的表情變得極其嚴肅。自然的天體遮擋,比如行星或塵埃雲,其光變曲線應該是相對平滑的,並且在不同波段應有相應的、符合黑體輻射規律的變化。而眼前的圖像,卻顯示出一種非自然的、結構化的特征。
排他性分析。
接下來的幾周,整個團隊進入了不眠不休的工作狀態。他們動用了一切手段,試圖用已知的自然現象來解釋這個異常。
彗星群?模型無法重現如此劇烈且不規則的光變。
星際塵埃雲?無法解釋紅外增亮與可見光驟降的特定比例。
恒星自身活動?恒星光譜分析顯示其非常穩定,排除了內部劇烈活動的可能。
一個個假設被提出,又被數據無情地推翻。一種令人心跳加速的可能性,開始在所有研究人員心中蔓延——那個自上世紀60年代“費米悖論”提出以來,就一直縈繞在人類心頭的問題:“他們在哪裡?”
戴森球的魅影。
在一次核心團隊會議上,一位資深的理論物理學家,聲音低沉地提出了那個最大膽、也最令人敬畏的假說:
“各位,我們是否在考慮……戴森球結構的可能性?”
會場一片寂靜。戴森球——一種理論上高級文明為捕獲恒星絕大部分能量而建造的巨型人造結構。其觀測特征正是:可見光被大量遮蔽,而吸收能量後結構本身會發熱,輻射出紅外線。這與“巡天”觀測到的數據特征,有著驚人的吻合度。
“這……這太難以置信了。”一位研究員喃喃道。
“但就目前而言,這是唯一能解釋所有觀測數據的假說。”王磊教授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我們需要更謹慎,需要更多的證據。但這無疑是一個……顛覆性的發現。”
謹慎的公告。
經過數月的反複驗證和跨國際的同行評議在嚴格保密協議下),一個由中方主導的國際聯合研究團隊,發布了一份措辭極其謹慎、但內容石破天驚的公告:
“巡天空間望遠鏡在kic恒星係統發現無法用現有自然模型完美解釋的光變現象,其特征與理論上的某些類型巨型能量收集結構存在部分相似性。目前此現象仍為假說,需進一步觀測驗證。但此發現無疑為係外文明搜尋提供了新的、極其重要的方向。”
公告一出,舉世震驚。
世界的反應。
全球的媒體沸騰了,科學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激動和辯論之中。普通人則感到了巨大的好奇、興奮,以及一絲難以言喻的恐懼。
“我們是否真的找到了外星文明的證據?”
“他們是什麼樣子?是善意的還是惡意的?”
“這個結構建造於一千四百多年前,那個文明現在怎麼樣了?”
“巡天”號那遙遠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千年的時光,將一個可能改寫人類文明史、甚至宇宙觀的問題,沉重地拋給了整個人類。它不再隻是一個天文發現,它成了一個哲學命題,一個關乎所有人類未來命運的懸念。
人類的目光,第一次如此真切地、可能觸碰到了另一個智慧文明存在的痕跡。星空,從此不再僅僅是浪漫的想象和物理定律的舞台,它可能已經變成了一本等待破譯的、寫滿未知故事的巨著。而“巡天”號,就是那個翻開了第一頁的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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