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茵茵聽著阮清這陰陽怪氣、惡毒至極的話,銀牙緊咬,嘴唇都被咬出了血,卻渾然不覺。
這就是她的媽媽,平日裡看著溫柔似水,可骨子裡卻是心如蛇蠍、知道用她最介意的事狠狠地紮在她心上的惡毒女人。
果然是她的好日子過久了,竟然忘了阮清的本質。
而眼前這一幕,讓阮茵茵又想起了她以前那些痛苦不堪、如墜地獄的日子。
那時她年紀小,她們還沒有進城,住在鄉下那破敗不堪、搖搖欲墜的土坯房裡。
阮清沒什麼本事,卻生得一副狐媚相,每日都有不少形形色色、不三不四的男人進出她的家門。
那些男人,有的滿臉橫肉,眼神猥瑣;有的尖嘴猴腮,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他們就像聞到血腥味的蒼蠅,圍著阮清嗡嗡亂轉。
那時的阮茵茵還小,什麼都不懂,總是好奇地看著他們,還天真地對著他們笑盈盈的。
那時的阮清就會像今天這樣,惡狠狠地辱罵她:
“你個小騷蹄子,還沒斷奶就知道對著男人搔首弄姿、拋媚眼勾引人了?真是個天生的下賤胚子,不要臉的玩意兒!”
“你個雜種,你看什麼看,要不是你這個拖油瓶,我犯得著出去賣屁股、像條母狗一樣到處搖尾乞憐來養活你嗎?你就是個討債的閻王,生下來就是專門來克我、吸我骨髓、要我老命的,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喪門星!”
阮清一邊罵,一邊還不解氣地伸手去揪阮茵茵的耳朵,疼得阮茵茵哇哇大哭。
“你個小婊子,誰讓你進來的,滾出去!彆在這兒像堆臭狗屎一樣礙我的眼,看到你這張晦氣臉我就惡心得想吐!”
阮清說著,一腳將阮茵茵踹倒在地,阮茵茵的膝蓋磕在粗糙的地麵上,鮮血直流,可阮清卻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後來阮茵茵長大了,漸漸明白了阮清做的那些勾當,便再也沒有看過那些男人一眼。
直到後來有一天,阮清急匆匆的帶著她搬到了城裡,阮清開始和其他男人都斷了聯係,慢慢開始扮演起溫柔似水的母親的角色。
可才過了幾年,再聽到阮清口中的汙言穢語,阮茵茵竟然覺得恍如隔世,一下子將她罵醒了。
她這才想起了她不堪的過去。
是啊,她就是這樣的人,從小在阮清的辱罵和嫌棄中長大。
為了能得到彆人的一絲笑臉,她學會了討好彆人,甚至潛意識裡覺得,隻要她像媽媽一樣願意付出身體,就能換取更好的生活。
所以,當她想成為簡家少奶奶時,才會毫不猶豫地用身體去勾引簡昭,因為在她的認知裡,這就是她獲取想要東西的唯一途徑。
如今,她又要什麼自尊啊。
阮茵茵隻覺得無力極了,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整個人就像一灘爛泥,不願意再跟阮清糾纏下去。
她驀地起身,腳步踉蹌地朝著房間走去。
阮清怒聲喝道:
“你去哪兒?給我站住!彆以為跑開就沒事了,你今天必須給我把話說清楚!”
阮茵茵訥訥的道:
“你說的對,我這樣的人,還能奢望什麼呢,是我太過天真,想差了。早點兒休息吧,我明天還有比賽,先睡了……”
阮茵茵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機一般,空洞而又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