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冰冷的、嘶啞的、直接鑿進靈魂深處的話語,像一把淬了毒的冰錐,瞬間刺穿了伊麗莎白所有的偽裝。
【找到你了。】
不是聽見,是感知。
那不是聲音,而是一種意誌的烙印,充滿了對力量的無儘貪婪,對生命的極致蔑視,和一種……視她為囊中之物的、不容置疑的狂喜。
整個金碧輝煌的宴會廳,那些虛偽的笑容,優雅的音樂,杯盞交錯的清脆聲響,在這一刻,都化為了遙遠而模糊的背景音。伊麗莎白的世界裡,隻剩下那道盤踞在奇洛教授腦後的、來自黑暗君主的、實質般的注視。
【操……操!新手村外的第一個野怪點,就刷出隱藏最終你是不是把我的角色幸運值調成負無窮了?!】
伊麗莎白感覺自己的血液都要凍結了。但比恐懼來得更快的,是她身體裡那股被菲戈教授稱之為“古代魔法”的力量,被這股赤裸裸的惡意徹底激怒了。
它不再是沉睡的、被動響應的溪流,而是在一瞬間,化為了一座堅不可摧的、由純粹意誌構築的冰山,將那道入侵的、充滿貪婪的意誌,狠狠地擋在了外麵。
一場無聲的、無人可見的戰爭,就在這觥籌交錯的宴會廳中央,悍然爆發。
伏地魔的意誌,如同一條貪婪的巨蟒,試圖找到她精神防壁的縫隙,鑽進去,窺探她力量的源頭。而伊麗莎白的意誌,則像一塊又冷又硬的頑石,不進攻,不後退,隻是沉默地、堅決地,將一切入侵者拒之門外。
她不能退。
她知道,隻要自己的精神防線出現一絲裂痕,對方就會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一樣,瞬間將她撕成碎片。
奇洛教授臉上那懦弱的、討好的笑容沒有絲毫變化,但他那雙隱藏在陰影裡的眼睛,卻亮得駭人。那雙猩紅色的豎瞳,正穿過人群,帶著一絲意外和更加濃厚的興趣,死死地盯著她。
伊麗莎白臉色煞白,額角滲出了細密的冷汗。她知道自己撐不了多久。這種純粹的意誌對抗,消耗的是最本源的精神力,她就像一個靠著一口氣頂住萬噸閘門的凡人,而閘門外的,是足以淹沒整個世界的洪水。
就在她感覺自己的精神防壁即將出現裂痕的瞬間,一隻冰涼的手,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怎麼,被這群老孔雀的虛偽惡心得想吐了?”
莉莉絲的聲音,像一把鋒利的手術刀,精準地切斷了那道幾乎要將她壓垮的意誌鏈接。她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伊麗莎白身邊,手裡還端著一杯不知道從哪兒順來的精靈紅酒,臉上掛著一抹毫不掩飾的嘲諷。
她看都沒看奇洛的方向,隻是用那雙深邃的眼睛掃了一眼伊麗莎白蒼白的臉,眉頭不著痕跡地皺了一下。
莉莉絲不清楚剛才發生了什麼,但她那野獸般的直覺告訴她,她的崽,剛才正被某個看不見的捕食者盯上了。
“走了,這裡的酒難喝得像巨怪的洗腳水。”莉莉絲粗暴地將伊麗莎白拽離了原地,用一種旁若無人的姿態,朝著大廳的另一側走去,“早知道還不如在家裡喝我的庫存。”
這一下,徹底打斷了那場無聲的對峙。
伊麗莎白感覺身上那股壓力驟然消失,整個人都像被抽空了力氣,踉蹌了一下,才被莉莉絲穩穩扶住。
她不敢回頭,但她能感覺到,那道惡意的視線,依舊像毒刺一樣紮在她的背上,隻是被莉莉絲強大的氣場隔開,不再那麼致命。
“莉莉絲阿姨!伊麗莎白!”
德拉科的聲音像一道救命的曙光。他從樓梯上快步跑下來,臉上帶著少年人特有的、未經掩飾的興奮。
“父親和他的朋友們聊的東西太無聊了!我們都在樓上,潘西和達芙妮她們也在!”他跑到伊麗莎白麵前,看到她蒼白的臉色,自作聰明地理解為她不適應這種場合,眼中閃過一絲得意和憐惜,“樓上有我自己的休息室,安靜多了。”
莉莉絲看了一眼一臉期待的德拉科,又看了一眼身邊還在調整呼吸的伊麗莎白,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一個完美的借口。
“去吧,”她鬆開手,輕輕推了伊麗莎白一把,聲音壓低到隻有她們兩人能聽見,“離那群老東西遠點,尤其是……那個戴著紫色頭巾的。”
她給了伊麗莎白一個“我們回頭再算賬”的眼神,然後轉身,像一尾優雅而致命的黑曼巴蛇,重新融入了那些衣香鬢影的“同類”之中。
……
馬爾福莊園二樓的私人休息室,和樓下那個充滿了政治算計和虛偽客套的宴會廳,完全是兩個世界。
溫暖的爐火劈啪作響,厚重的天鵝絨地毯吸收了所有的聲音。房間裡擺著舒適的扶手椅,一個巨大的書架,還有一個擺著巫師棋的矮桌。
這裡是屬於年輕一代的、小小的避風港。
潘西一看到伊麗莎白,立刻像乳燕投林般撲了過來,噓寒問暖。克拉布和高爾則像兩尊門神,傻乎乎地站在一旁,嘴裡塞滿了德拉科珍藏的糖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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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達芙妮·格林格拉斯,則安靜地坐在窗邊的單人沙發上,手裡捧著一本書。她隻是抬起眼,用她那雙清澈而睿智的眼神,淡淡地掃了伊麗莎白一眼,微微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來玩盤巫師棋嗎,伊麗莎白?”德拉科殷勤地拉開棋盤邊的椅子,語氣裡充滿了炫耀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挑戰,“我可是我們學院的冠軍。”
【我現在隻想靜靜,彆來煩我。】
伊麗莎白內心在咆哮,但臉上依舊是那副高冷的樣子。她剛剛經曆了一場生死一線的精神對抗,現在腦子裡還嗡嗡作響,隻想找個角落縮起來。
但她知道,她不能。
在斯萊特林,示弱是原罪。
她點了點頭,在德拉科對麵坐下。
棋局開始。德拉科下得極具攻擊性,他的象和車像瘋狗一樣橫衝直撞,嘴裡還不停地發出指揮的叫囂。
而伊麗莎白,下得異常沉默。
她的精神,還停留在剛才那種高度緊繃的、冰冷的防禦狀態。她不是在下棋,她是在……構築防線。她的每一步,都精準、冷靜、毫無感情。她的棋子,不像士兵,更像一台台冰冷的戰爭機器,沉默地移動,封鎖,然後,用最有效率的方式,絞殺一切來犯之敵。
德拉科的叫囂聲漸漸小了下去,他額頭上滲出了汗。他發現自己的王,不知不覺間,已經被對方用一種密不透風的、令人窒息的方式,徹底圍困,再無生路。
“將死。”伊麗莎白輕輕吐出兩個字,聲音沙啞。
黑色的王後舉起石劍,利落地砍下了白色國王的頭顱。
整個房間一片死寂。
潘西看著伊麗莎白的眼神,狂熱得幾乎要燃燒起來。達芙妮也合上了書,目光中第一次帶上了毫不掩飾的審視和驚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