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
地窖的辦公室裡，依舊是那股熟悉能將人靈魂都凍僵的陰冷。
斯內普沒有像往常那樣，讓她坐下，然後開始那場令人窒息的精神拷問。
他隻是背對著她，站在那排浸泡著各種惡心標本的玻璃罐前，像一尊由陰影和憎恨鑄成的雕像。
伊麗莎白站在辦公室的中央，感覺自己像一個等待最終審判的囚犯。
許久，斯內普終於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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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護神咒。”
他說出了這個詞。
“一個完整，強大，成形的……實體守護神。”
他緩緩地轉過身
“你才十三歲，莉莉絲小姐。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這意味著，要麼你是個萬中無一、足以讓鄧布利多都為之側目的天才。要麼……”
他停頓了一下，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錐，狠狠地鑿向她。
“……要麼，你腦子裡那些所謂的‘快樂回憶’，強大到了一種……令人作嘔的程度。”
伊麗莎白沒有說話。
快樂回憶？
她有什麼快樂回憶？
是那個血色的小巷？還是那個總是醉醺醺不負責任的養母？亦或是……那個總是用一雙冰冷的藍眼睛，在背後默默注視著她，唯一的騎士？
“告訴我，”斯內普一步一步地，向她逼近，那股強大的、屬於成年巫師的壓迫感，“當你念出那句咒語時，你的腦子裡，在想什麼？”
他想知道。
他迫切地想知道。
到底是什麼樣的記憶，什麼樣的情感，能讓一個十三歲，靈魂充滿了痛苦和黑暗的小鬼，召喚出那樣一個強大的守護神。
伊麗莎白抬起眼，看著他那張因為激動而微微扭曲蒼白的臉。
她看著他那雙眼睛。
忽然，她笑了。
那不是一個快樂的笑容。
那是一個充滿了疲憊，自嘲，和一種看透了一切的荒誕笑容。
“我在想什麼？我在想……一個故事，教授。”
斯內普的瞳孔，猛地一縮。
“一個關於……狼的故事。”伊麗莎白看著他，那雙眼睛裡，第一次，倒映出了他那張難以置信的臉。
“一頭孤獨、被整個世界所排斥的狼。它沒有同伴，沒有歸宿，隻能獨自一人，在無邊無際、冰冷的荒原上，踽踽獨行。”
她的聲音，像一首在北風中吟唱的歌謠。
“它很強大，卻也很脆弱。它渴望溫暖，卻又害怕自己的利爪，會不小心，傷害到那些試圖靠近它那微不足道的溫暖。”
“它以為自己會永遠這樣孤獨下去，直到……”
伊麗莎白頓了頓，嘴角的笑意，變得更加悲哀，也更加……殘忍。
“……直到，它遇到了另一頭……同樣孤獨、卻比它更懂得如何去愛的……母鹿。”
轟——！
這個詞，像一道來自過去的、充滿了血腥味的閃電，毫無征兆地，狠狠地劈在了斯內普的靈魂上！
母鹿。
那是……莉莉的守護神。
他猛地後退了一步，像被什麼看不見的東西狠狠地擊中了胸口，臉上，血色褪得一乾二淨。
他看著她，看著眼前這個用最平靜的語氣，說出了最殘忍故事魔鬼般的女孩。
他感覺自己不是在進行一場審問。
他是在被……淩遲。
伊麗莎白看著他那副仿佛整個世界都崩塌了的模樣，嘴角的笑意，終於，一點一點地，收斂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加深沉、連她自己都無法理解的……疲憊。
她不想這樣的。
她隻是……累了。
“所以，教授，”她輕聲說，像是在說一個與自己無關的遙遠結局，“我的守護神是狼，或許，隻是因為……我腦子裡關於狼的故事，太多了而已。”
“現在，課程結束了嗎？”她問，聲音裡帶著一絲請求，“我能……回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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