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興島的晨霧裹著鹹腥氣息,老漁民撬開青銅匣的刹那,玉蟬振翅穿透其眉心。血珠尚未滴落便被蟬翼吸收,老者渾濁的瞳孔泛起青銅光澤,機械地走向島礁暗洞。礁石縫隙中,量子化的鮟鱇魚群排列成甲骨文:"寅時三刻,活俑歸位。"
海底傳來低頻震動,十二尊青銅人俑破浪而出。它們關節處鑲嵌的羅盤指針瘋狂旋轉,最終指向三沙市新建的海洋觀測站。人俑胸腔裂開,釋放出092工程封存的炁脈毒霧,霧氣中遊動著生源的麵容碎片。
觀測站地下三層,林小滿的量子態在服務器集群間遊蕩。自歸墟爆炸後,她的意識碎片依附在海底光纜的數據流中,此刻正被強製下載到仿生軀體。機械臂將炁脈殘片植入她後頸時,暗室突然警報大作。
"量子糾纏度97.8,記憶重構失敗。"穿白大褂的工程師敲擊鍵盤,全息屏上閃現生源自焚的畫麵。林小滿的仿生眼突然睜開,數據化的《青囊經》從瞳孔噴薄而出,在防護玻璃上灼出星圖:"他在西沙......"
玻璃爆裂的瞬間,十二尊青銅人俑破牆而入。林小滿扯斷輸液管,淡藍色冷凝液在空中凝成冰針。當第一枚冰針刺入人俑天靈蓋,海底傳來的蟬鳴突然令所有機械停擺。
西沙七連嶼的礁盤上,生源的殘軀隨潮汐起伏。玉蟬在胸腔傷口處結繭,青銅色的蠶絲正將珊瑚蟲改造成經絡模樣。092工程的巡邏艇掠過時,他本能地沉入水下,卻發現暗流中矗立著青銅巨碑——碑文竟是用鮟鱇魚骨拚成的《黃帝外經》補遺篇。
"坎位藏風,離宮聚炁......"生源撫過碑文的手指突然珊瑚化,疼痛令他清醒。碑底暗格裡封存著半管血色試劑,標簽上的"003"編號刺痛記憶——這是母親基因改造時用的原始血清!
巡邏艇探照燈刺破水麵時,生源將血清注入心臟。珊瑚化的軀體寸寸剝落,新生的皮膚下浮現出青銅與血肉交融的星圖。玉蟬破繭而出,翼膜震頻與092工程的聲呐產生共鳴。
林小滿的仿生軀體在海底電纜中穿行,身後追兵的電擊網將魚群烤成焦炭。她循著蟬鳴頻率來到巨碑前,量子化的右手穿透碑體,扯出捆縛著人發的青銅卦簽——每根發絲都纏繞著092工程高層的記憶數據。
"他們用你的基因重啟活脈計劃。"林小滿將卦簽按入生源胸口,青銅星圖突然離體暴漲,"觀測站地下埋著炁脈反應堆,今晚子時......"
海麵突然升起十二道水龍卷,092工程的航母輪廓若隱若現。生源躍上虎斑貝礁,星圖之力在腳下凝成八卦陣圖。當第一架武裝直升機俯衝而來,玉蟬突然發出超聲尖嘯,駕駛員耳中的植入芯片應聲爆裂。
子時的月光染藍海麵,生源潛至觀測站底部的泄洪口。鈦合金閘門上刻著熟悉的饕餮紋,林小滿的量子態穿透縫隙:"反應堆核心是歸墟熔爐的碎片,用星圖逆衝炁脈頻率!"
閘門開啟的刹那,三百具冰棺陳列眼前。每具棺內都封存著生源的克隆體,胸腔插著青銅九針。中央反應堆的玻璃柱內,吳博士的機械頭顱懸浮在暗物質液體中:"完美的星圖容器......"
生源扯斷克隆體的輸液管,淡藍色營養液遇空氣自燃。火海中,林小滿的仿生軀體抱住反應堆,數據化的《青囊經》在量子層麵改寫炁脈代碼。吳博士的頭顱突然睜開電子眼:"你以為毀掉這裡就結束了?看看北緯25°......"
爆炸的衝擊波將生源拋向公海,玉蟬翼膜在高溫中碳化。他抓住漂浮的鈦合金板,板上激光刻印著092工程最後坐標——死海西岸的庫姆蘭洞穴。林小滿的殘存數據在衛星頻道中波動:"他們找到了《青囊經》初代竹簡......”
生源裹著貝都因長袍,指尖撫過洞穴壁上的鹽晶。暗處突然亮起十二雙電子眼,092工程的殘部從時光膠囊中蘇醒。為首的生化人掀開兜帽,露出的竟是林小滿被改造的麵容:"博士給你留了禮物......"
岩壁轟然坍塌,青銅澆鑄的"炁脈之樹"盤踞洞窟。樹乾鑲嵌著人類與機械融合的實驗體,樹冠懸掛的果實裡,蜷縮著數百個生源與林小滿的克隆胚胎。
生源將玉蟬殘片刺入樹乾,星圖之力逆向衝刷炁脈網絡。林小滿的克隆體突然集體睜眼,量子糾纏的尖嘯中,青銅樹開始坍縮。生源在記憶洪流中窺見真相:092工程創始人是西王母計劃的延續者,三千年的醫道傳承不過是基因優化的遮羞布。
"結束吧。"生源點燃隨身攜帶的歸墟火種,烈焰中浮現父親虛影。朱承鶴的殘魂握住他的手,將青銅九針刺入炁脈核心:"大醫不治已病......"
死海的晨曦中,生源跛足走向地平線。背包裡的玉蟬再度振翅,翼膜映出新的甲骨文:"醫者渡劫,九死......九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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