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警報再次變得急促，將趙生源從那瘋狂的邊緣拉回現實。
灰白之卵，已真正到了油儘燈枯的邊緣。外部虛無的滲透加快，內部能量瀕臨枯竭。
而那道標，在經曆了那幾乎不存在的凝滯後，恢複了絕對的冰冷與“正常”。但趙生源知道，不一樣了。有些東西，已經改變了。他汙染了它們，哪怕隻有一瞬間，億萬分之一的影響。
他也因此…獲得了一點極其寶貴的東西。
並非力量，而是…認知。
在剛才那逆向感知、投注汙染的過程中，在道標產生凝滯的刹那間…海量的、破碎的、關於這片“空”之領域的基礎法則信息，以及那個deta7衍生體的部分結構模型…如同爆炸後的碎片，被混沌源光本能地捕捉、吸收了一些，沉澱了下來。
雖然隻是碎片，但這是來自“觀察者”層麵的、遠超他們之前理解的…法則信息！
趙生源那即將熄滅的意識，死死抓住了這些碎片。
求生！必須活下去！隻有活下去，才能繼續…汙染它們！才能找到…反擊的機會！
能量…需要能量…
他的意識掃過那些法則碎片，瘋狂地計算、推演…
突然，一個破碎的模型與他感知到的外部環境產生了某種…共鳴！
他“看”向卵殼之外那冰冷流淌、吞噬同化一切的“空”之流質。
這些流質…並非真正的“無”！它們是高度稀釋、逸散的“空”之本源能量！對於普通存在而言，它們是毒藥，是虛無。但對於此刻擁有混沌源光哪怕極其微弱）和初步獲得更高層麵法則認知的他們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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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是否可能…被轉化？被…吸收？！
一個更加瘋狂、更加悖逆的念頭誕生了——
不再依靠卵殼苦苦抵抗，而是…主動引導一絲“空”之流質進入內部，利用混沌源光的包容特性與新獲得的法則碎片，嘗試…將其轉化為生存所需的能量！
這是在刀尖上跳舞！在懸崖邊行走！
稍有不慎，引導過量，就是瞬間被同化湮滅的下場！
但…還有彆的選擇嗎？
等待他們的，隻有能量耗儘，卵殼崩潰，被徹底吞噬這一個結局。
趙生源的意識中閃過蘇晚那沉睡的虛影。
賭了！
“調整…卵殼結構…”他以殘存的力量驅動意識，傳遞指令，“在…第七、第九…法則節點…開啟…微觀…通道…”“引導…外部流質…進入…”“混沌源光…準備…同化…轉化…”
指令艱難地執行著。早已不堪重負的卵殼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兩處細微的裂紋被刻意控製著…緩緩…張開了一絲微不足道的縫隙！
霎時間，一絲比周圍環境更加冰冷、更加精純的“空”之流質，如同發現了獵物的毒蛇，倏然鑽入！
死亡的氣息瞬間彌漫整個卵內空間！
但也就在這一刹那——
沉寂的混沌源光，仿佛被這精純的“空”之能量刺激，又像是感應到了趙生源灌輸而來的那些破碎的高層麵法則模型，猛地…顫動了一下！
一絲微乎其微的、卻真實存在的…包容、轉化…的偉力，自那點古老的光輝中彌漫開來，迎向了那絲入侵的“空”之流質…
嗤…
一聲極其細微、卻決定生死的聲響，在卵內核心響起。
那絲冰冷死寂的“空”之流質，在觸碰到混沌源光的瞬間，其純粹的“虛無”特性，竟然真的…開始被緩慢地…扭曲、…中和、…轉化為一種…黯淡卻穩定的…原始能量！
雖然隻有一絲，但確確實實…被轉化了！
成功了？！
然而，還不等趙生源意識中升起絲毫喜悅——
那冰冷的【虛空道標】，再次…波動了一下。
這一次，不再是凝滯。
而是一種…清晰的、帶著明確“指令”意味的…意誌…透過道標…降臨了！
“檢測到樣本自主能量獲取模式變更。”“啟用適應性壓力測試序列：【逆流】。”“提升環境流質活性與侵蝕性。”“觀察樣本極限生存閾值。”
意誌落下的瞬間——
卵殼之外，那原本相對平緩流淌的“空”之流質，驟然…變得…狂暴起來！
如同平靜的死海，瞬間化作了吞噬一切的漩渦怒濤！
更多的、更冰冷的、更具侵蝕性的流質，如同發現了裂痕的洪水，瘋狂地衝擊著灰白之卵！那兩處被刻意打開的微觀通道瞬間被撐大！卵殼崩壞的速度陡然飆升！
“滋…！！！警…報…！！！外…部…環…境…惡…化…！！！”“能…量…轉…化…速…率…遠…低…於…流…質…侵…蝕…速…率…！！！”“卵…殼…全…麵…崩…潰…倒…計…時…！！！”
絕望再次以更凶猛的方式撲來！
趙生源的意識在狂暴的能量衝擊和道標的冰冷注視下，如同暴風雨中的殘燭。
但他那縷殘煙之中，那點篡逆的火焰，卻在那“觀察者”毫不猶豫施加的、更冷酷的“壓力測試”下，燃燒得…更加瘋狂、更加冰冷了。
他一邊拚命催動混沌源光轉化那洶湧而入的“毒藥”，一邊將全部的意識，再次死死地聚焦於靈魂深處的【虛空道標】。
來吧。看吧。記錄吧。
我會活下去。然後…總有一天…
他的意識深處，回蕩著無聲卻斬釘截鐵的誓言。
那道標冰冷依舊，穩定地傳遞著一切數據。但它或許永遠無法計算，這一次次冰冷的“壓力測試”，正在將這微不足道的樣本，朝著一個何等瘋狂、何等悖逆的方向…狠狠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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