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戰不退!!”怒吼聲再次震天響起。
常恒感到一股熱血直衝頭頂。視野中,李三“鏘啷”一聲擎出雪亮馬刀,刀鋒撕裂夜幕,發出龍吟般的清嘯!他身後的騎兵們同時舉刀,月光在冰冷的刀脊上奔湧,化作一條奔騰的銀色洪流,率先向預設的機動位置馳去!
這場決定所有人命運的惡仗,在正南的皋蘭山、沈家嶺一線率先打響,並迅速蔓延至西翼的狗娃山、永登方向,足足鏖戰了七天七夜!
正南主戰場青馬):青馬殘部依仗著對地形的熟悉和剽悍的騎術,如潮水般衝擊著皋蘭山和沈家嶺的常家軍陣地。
常家軍依托提前構築的堅固工事,將馬克沁重機槍架設在製高點和棱線上,編織成一道道交叉火網。
捷克式輕機槍則靈活部署在反斜麵、交通壕和側翼,專門打擊突破前沿的敵群和試圖迂回的小股騎兵。
戰鬥最激烈時,沈家嶺主峰幾度易手,山坡上鋪滿了人屍馬骸。
常恒隨督戰隊在二線,親眼看到青馬士兵舉著經幡,高呼著口號發起決死衝鋒,卻在常家軍密集的彈雨下成片倒下,鮮血染紅了山梁。
爭奪黃河鐵橋的戰鬥更是慘烈,橋頭堡反複拉鋸,橋下的黃河水都被染成了暗紅色。
西翼戰場寧馬、河西馬):寧馬主力果然按計劃猛撲永登,意圖搶占狗娃山,切斷金城與後方的聯係。
常家軍在此處部署了精銳的步兵和部分騎兵,利用永登周邊的複雜地形層層阻擊。李三的騎兵營發揮了關鍵作用,他們利用機動性,不斷襲擾寧馬漫長的行軍縱隊和補給線,遲滯其推進速度。
河西馬部作為策應,攻勢相對較弱,但也牽製了常家軍部分兵力。狗娃山成了西線的絞肉機,雙方圍繞幾個關鍵高地反複爭奪。
最險惡的一夜發生在戰役第四天。青馬一支精銳的死士,趁著夜色和正麵激戰的掩護,竟從一條隱秘的小道摸上了皋蘭山半山腰,直撲常家軍的前線指揮部!
常恒正與父親在地圖前研判戰況,驟聞帳外槍聲爆豆,喊殺震天!常老爹反應極快,一把將常恒按倒在厚重的榆木桌下,同時拔槍怒吼:“衛隊!頂住!”帳外,駁殼槍的連射聲、馬刀的劈砍聲、瀕死的慘嚎與瘋狂的嘶吼混雜成一片,濃重的血腥味瞬間彌漫了整個指揮部!
當增援部隊終於擊退敵人,常恒從桌下爬出時,隻見指揮部帳門已被打得稀爛,李三渾身浴血,如同從血池裡撈出來一般,拄著打空了彈匣的駁殼槍,槍管灼熱得冒煙,腳下躺著七八具屍體。
他肩頭一個血肉模糊的彈洞正汩汩冒血,斷指的手因劇痛而劇烈顫抖。
“恒少爺…沒事吧?”李三咧嘴,露出被血染紅的牙齒,聲音嘶啞。
硝煙散儘,戰場歸於死寂。
三路馬匪的攻勢終於被徹底粉碎。繳獲的槍支彈藥在蘭州城下堆積如山。
常老爹走過垂頭喪氣的俘虜隊列,目光掃過那一張張因饑餓、恐懼和宗教狂熱而扭曲的臉,沉默片刻,沉聲下令:“埋鍋造飯!願留者,發槍入列!思歸者,發乾糧路費!”俘虜們先是一愣,隨即有人撲通跪倒,壓抑的嗚咽聲在空曠的戰場上低回,那是劫後餘生的悲鳴。
捷報飛抵北京總統府時,華燈初上,夜宴正酣。當值秘書顫抖著念完戰報,滿座衣冠楚楚的袞袞諸公,瞬間鴉雀無聲,刀叉僵在半空。
國務總理撚著胡須,良久才澀聲道:“三路合擊,竟被常敬之…一戰儘殄?此人之能,比昔年馮煥章,恐有過之而無不及。”
總統端著殷紅如血的法蘭西葡萄酒,望著窗外沉沉的夜色,低聲吩咐:“撥一筆賑災款去西北…再鑄一枚勳章,要足金,分量…務必壓手。”
當那枚沉甸甸、金燦燦的勳章輾轉送到金城郊外的軍營時,常恒正在彌漫著濃烈藥水味的醫務室看望李三。
勳章躺在紅絲絨盒子裡,反射著窗外的陽光,刺得人眼疼。
李三肩頭裹著厚厚的、滲出血跡的紗布,正用沒受傷的手,無比珍愛地擦拭著他那對在狗娃山反擊戰中立下大功的二十響駁殼槍。
瞥見那勳章,他扯了扯嘴角,不屑地啐了一口:“呸!頂個球用!不如給前線的弟兄們多送兩車手榴彈實在!”
常老爹拿起勳章,在掌心掂了掂,那沉甸甸的分量讓他忽然笑了:“嗬,是挺壓手。”
他隨手將勳章遞給常恒,“恒兒,瞧瞧這龍,張牙舞爪的一點都不好看。”
常恒接過。金屬冰冷的觸感沁入掌心。勳章背麵,“民國十一年製”幾個字刻得規整。
正麵,那蟠龍紋飾雖精雕細琢,張牙舞爪,卻總覺得少了幾分生氣,遠不龍洋上的龍好看。
窗外,士兵們正默默掩埋著受傷後救治無效,死亡同僚的遺體。
低沉而蒼涼的歌聲,從尚未散儘硝煙的塹壕裡飄來,調子依稀是當年修水庫時的夯歌,詞卻已浸透了硝煙與血火,帶著劫後餘生的疲憊與守護家園的決絕:
“黃風漫卷喲槍栓冷,
皋蘭山高血染紅。
刀劈馬匪護鄉土,
隻為身後麥浪湧……”
歌聲粗糲沙啞,在山頭、在黃河岸邊、在剛剛平息戰火的旱塬上盤旋,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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