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人，二十人，五十人......
轉瞬之間，近百名身穿玄黑勁裝，腰佩製式長刀，臉上戴著猙獰猛虎麵具的護衛，從四麵八方悄無聲息地出現，單膝跪在了顧長生的身後！
他們落地無聲，動作整齊劃一，身上散發出的鐵血煞氣凝若實質，讓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粘稠而冰冷。
黑虎衛！北境都護府最精銳的親衛！
他們與最先報信的那名親衛一起，向著顧長生的背影，齊刷刷單膝跪地，右手握拳，重重捶在左胸！
咚！
金鐵交擊之聲彙成一道沉悶的巨響。
隨即，雷鳴般的咆哮，炸裂了死寂的夜空！
“參見都護大人！”
“都！護！大！人！”
這四個字，不是聲音，而是四道貫穿天地的神罰驚雷，狠狠劈在雲夢璃的天靈蓋上，震得她五臟六腑都在翻騰！
她的世界，聲音與色彩在這一刻儘數褪去，眼前那無數跳動的火把都化為一片模糊的光暈，耳中隻剩下那四個字帶來的撕裂靈魂的轟鳴！
都護大人......
那個被流民們奉若神明，稱為唯一活路的“顧大都護”......
那個以一己之力，讓北境換了新天，讓百萬流民有飯吃、有衣穿、有書讀的“神人”......
那個創造了眼前這“移山填海”般人間奇跡的幕後之主......
竟然......
就是眼前這個男人！
就是這個偽裝成儒生、偽裝成富商，用一場“點石成金”碾碎了她所有驕傲與信仰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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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長生！
他就是顧長生！
謊言與真相，魔頭與神明，毀滅與創造......所有矛盾的一切，在這一刻，都扭曲著彙集到了眼前這個男人的身上。
雲夢璃的身體劇烈顫抖起來，一股冰寒刺骨的涼意從尾椎骨直衝頭頂，讓她渾身的血液都仿佛要凍結了。
原來，她自以為逃出了樊籠，卻隻是從一個虛假的世界，跳進了另一個由他親手締造的、更加真實、也更加殘酷的世界。
她以為自己在尋求真相，可真相的化身，卻一直就在她身邊，冷眼旁觀著她的掙紮，看她如同一個笑話！
顧長生緩緩抬手，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被夜風吹亂的衣衫。
一個簡單的動作，卻帶著一種運籌帷幄、執掌天下的無上威嚴，仿佛整個北境的脈搏，都在他指尖的跳動之下。
他從始至終，都沒有正眼看雲夢璃。
那冰冷的目光穿透深沉的夜色，望向青州的方向，仿佛她這個玄天道的聖女，在他眼中，連路邊的一粒塵埃都不如。
他隻對身前的黑虎衛，淡淡開口。
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絕對意誌，清晰地鑿進每個人的靈魂深處。
“傳令下去。”
“黑虎衛，結玄武陣。”
“不必留活口。”
冰冷的五個字，讓河堤的溫度仿佛驟降冰點。
雲夢璃渾身劇顫，如墜冰窟。
她幾乎能看到，自己那些修為高絕的同門，在這些如狼似虎的黑虎衛麵前，血濺五步的場景。
顧長生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極儘嘲諷的弧度。
那冰冷的話語，如同最鋒利的刀子，一字一頓，精準地刺向雲夢璃那顆早已支離破碎的道心。
“正好，讓聖女殿下親眼看看。”
“她的同門，是如何‘淨化’我北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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