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魏延的身邊?”
秦烈猛地一怔,滿是血汙的臉上寫滿了不解和驚愕。
他剛剛才從那個叛國賊子的陣營裡逃出來,主母現在卻要他再回去?
秦淩霜看著他,鳳眸深邃如夜。
“沒錯。”
她的聲音冰冷而清晰,不帶絲毫感情。
“魏延這隻老狐狸藏得太深。他背後的餘孽,更是無孔不入。蘇清顏的情報網已經試過,任何外部的滲透,都會被立刻察覺並無情抹殺。”
她頓了頓,目光變得銳利,直刺秦烈的心臟。
“想要挖出他所有的秘密,想知道他和他背後主子的完整計劃,我們隻有一個辦法。”
“就是讓一個他絕對信任,一個他認為是自己人的人,成為我們插在他心口的一把刀。”
“而你,秦烈將軍......”秦淩霜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就是這把刀最合適的人選。”
秦烈的心臟狂跳起來。
他瞬間明白了秦淩霜的意圖。
無間道!
她要讓他去當一個雙麵間諜!
這個任務的凶險程度,遠勝過在戰場上與千軍萬馬正麵搏殺。
一步走錯,便是萬劫不複!
然而,秦烈心中非但沒有絲毫畏懼,反而湧起一股贖罪般的狂熱!
這正是他想要的!
隻有用這種最危險的方式,才能洗刷他險些犯下的滔天罪孽!才能對得起老將軍和主母的信任!
“屬下......領命!”
秦烈沒有絲毫猶豫,左拳重重錘在胸口,聲音鏗鏘有力,帶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的決絕!
秦淩霜滿意地點了點頭。
“光有決心還不夠。”
她轉身,從書桌上拿起一塊乾淨的濕布,親自為秦烈擦去臉上的血汙。
這個突如其來的溫柔舉動,讓秦烈受寵若驚,身體都僵硬了。
“魏延生性多疑,他雖然急需你這樣有威望的老將支持,但絕不會輕易相信一個主動投靠的人。”
秦淩霜的聲音壓得很低。
“所以,你不能是投靠。”
“你必須是走投無路,是被我們逼得不得不投靠。”
“我們需要演一出戲,一出足夠逼真,能騙過所有人的苦肉計。”
一個完整而狠辣的計劃,在秦淩霜的口中緩緩道出。
秦烈越聽,心頭越是震撼。
他看著眼前這位年紀不過二十出頭的女子,心中第一次生出了麵對顧長生時才有的那種敬畏感。
狠!
太狠了!
不僅對敵人狠,對自己人也狠!
這才是真正能做大事的君主!
......
次日,天色微亮。
整個都護府的氣氛都透著一股詭異的緊張。
昨天議事廳內,新老兩派將領劍拔弩張的消息,早已傳遍了軍營的每一個角落。
秦烈按照秦淩霜的授意,一大早便來到了元老派將領們常聚的演武場。
他沒有操練,隻是抱著那條空蕩蕩的右臂唉聲歎氣。
很快,幾名相熟的老將圍了過來。
“秦將軍,你這是怎麼了?一大早愁眉苦臉的。”
秦烈抬頭看了他們一眼,苦笑著搖了搖頭。
“還能為什麼?”
他故意壓低聲音,但又確保周圍的人都能聽見。
“昨天議事廳裡的事,我這心裡堵得慌啊!”
“我們這些跟著老將軍打天下的老人,現在被一群毛都沒長齊的小子指著鼻子罵!主母她......她也護著那些新貴!”
“這秦家軍,怕是早就不是我們秦家的了!”
這番話,瞬間引起了周圍老將們的共鳴。
“誰說不是呢!李敢那小子仗著大都護的寵信,現在眼睛都長到天上去了!”
“新政新政,我看就是要把我們這些老家夥全都換掉的新政!”
“再這麼下去,我們遲早要被趕出北境!”
怨言四起。
就在這時,一聲雷鳴般的暴喝從演武場入口傳來。
“秦烈!你個老匹夫!又在這裡妖言惑眾!”
眾人回頭一看,隻見李敢帶著一隊親兵,氣勢洶洶地大步走來。
他雙目赤紅,宿醉未醒的模樣中透著怒火。
秦烈心中一凜,知道正戲開始了。
他緩緩站起身,毫不示弱地迎著李敢的目光,冷笑道:“怎麼?李將軍,我說錯了嗎?這裡是秦家軍的演武場,難道還不許我這個姓秦的說兩句話了?”
“說?我看你是在動搖軍心!”
李敢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你這個忘恩負義的老東西!大都護待你不薄,你卻處處跟他作對!如今大都護生死未卜,你就想跳出來造反嗎?!”
“放肆!”秦烈也勃然大怒,
“李敢!你休要血口噴人!老夫對秦家忠心耿耿,何曾有過半點反意?!倒是你一個外姓人,仗著主君的恩寵,在軍中排除異己,結黨營私,你安的什麼心?!”
“我安的什麼心?老子安的是保衛北境的心!是跟著大都護打天下的心!”
李敢怒極反笑,“不像你們這些老頑固,腦子裡除了那點可憐的家產和地位,還有什麼?你們就是北境的蛀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