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邸，秦烈癱坐在椅中，整個人像是被抽乾了血肉，隻剩下一副空殼在風中搖擺。
身後的陰影裡，兩道幽靈般的視線如附骨之蛆，那是青鳥的“燕隼”，兩把時刻懸在他脖頸上的刀。
他不能有任何異常。
一個多餘的眼神，一個不該有的停頓，都可能讓他和整個北境萬劫不複。
他必須像往常一樣，回到家，關上門，然後等待明日的到來。
等待明日血流成河的叛亂，等待那場針對北境心臟的斬首。
他怎麼能等？！
他需要一個將這驚天陰謀傳遞出去的機會！
......
書房內，他如籠中困獸般踱步，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
“咚咚咚。”
“將軍，您的夜宵。”
“滾！”
茶杯應聲而碎，瓷片四濺，正如他此刻支離破碎的內心。
“誰也彆來煩我！”
必須偽裝，必須讓監視者看到一個因參與驚天陰謀而暴躁不安的共犯。
腳步聲匆忙遠去。
書房內，隻剩他粗重的喘息和心臟的狂跳。
都護府的暗渠......斬首......
目光鎖定地上的碎瓷，記憶卻飛回了那間密室。
那張精細得令人發指的都護府結構圖。
青鳥蒼白的手指，指向一個隱秘的暗渠位置。
還有......那杯茶。
茶？！
心臟瞬間收緊！
密室中，三人麵前都有茶。
魏延府的待客之道。
但在生死密談中，誰會有閒心品茗？
他沒碰，魏延也沒動。
唯獨青鳥！
那女人在說出“斬首”計劃前，曾用指尖輕觸杯沿，動作細微得幾乎察覺不到！
當時以為是習慣，現在想來——絕非偶然！
這些人連秦淩霜的疤痕都要驗證，怎會在核心機密上留破綻？
除非......
除非那杯茶本身就是計劃的一環！
視線如電光般掃射書房，最終釘在牆角的垃圾桶。
那裡躺著他剛摔碎的茶杯。
不對！
瞳孔驟縮！
不是這個！
從魏延密室出來時，他心神恍惚，撞翻了什麼——一杯茶！
當時滿腦子都是斬首計劃，根本沒在意。
下人連聲道歉，收拾殘局。
就是那裡！
青鳥要通過暗渠斬首，圖紙是明線。
但這些疑心病重的家夥，必然留有暗手！
那杯茶，或許藏著特殊藥劑，或許杯底有暗記，能在暗渠中驗證路線真偽！
念頭一起，如野火燎原！
真正的情報不在他腦中，而在那個被撞翻的茶杯裡！
他必須拿到！
可現在被死士監視，寸步難行！
大腦瘋狂運轉，肌肉因極度緊張而顫抖。
有了！
猛然一拍腿，眼中閃過決死的光芒！
顫抖著寫下一封信——“今夜子時，府中取物，萬望行個方便。”
信紙連同貼身玉佩一起塞進油布包。
深吸一口氣，開始醞釀。
下一刻——
猛地捂胸，發出撕心裂肺的悶哼，整個人如斷線木偶般栽倒！
“噗——”
逼出一口鮮血，灑向地麵。
“來人......來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