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員必須按時消毒。
所有廢棄物必須集中焚燒。
所有餐具必須高溫蒸煮。
床褥每日更換，用開水燙洗。
這些在現代看似常識的操作，在這個時代卻如同天神的指引。
但效果立竿見影。
姬如雪震驚地發現，雖然顧長生的營地裡沒有任何有效藥物，但自從這套體係建立後，醫護人員被感染的比例竟然大幅下降。
原本幾乎是十死無生的接觸，現在居然能夠做到幾乎零感染。
“這......這怎麼可能？”
連姬如雪都覺得不可思議。
沒有解藥，沒有神丹妙藥，僅僅是一些看似荒謬的規矩，就能阻止瘟疫傳播？
更讓她動容的是顧長生的身先士卒。
他不隻是發號施令，更是親自穿上防護服，進入最危險的重汙染區。
在那裡，他為那些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病人喂水喂食。
利用【明鏡亦非台】天賦，他能感知到病人們內心的痛苦、絕望和恐懼。
他溫聲安慰，輕撫額頭，讓這些瀕死的人感受到最後的溫暖。
有一個被家人拋棄的小女孩，全身潰爛，奄奄一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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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父母害怕傳染，早已逃得無影無蹤。
是顧長生一直陪伴在她身邊，握著她的小手。
“彆怕，叔叔在這裡。”
“你不會孤單的。”
小女孩臨死前，眼中沒有恐懼，反而對顧長生露出了一個純真的微笑。
這一幕恰好被觀景台上的姬如雪看在眼裡，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她從小被教導，穀外之人皆是愚昧汙濁，軍閥更是萬惡之源。
但眼前這個“天下第一毒瘤”，所展現出的對生命的尊重和人性的光輝，卻讓她開始質疑自己的信念。
藥王穀的長老們對此嗤之以鼻。
“哼，無用功罷了。”
一名長老冷笑道，“延緩死亡而已，並不能治本。”
“這不過是屠夫的偽善表演。”
但一些年輕弟子已經開始動搖。
他們看到，雖然病人依然在死去，但至少死得有尊嚴。
雖然瘟疫依然在肆虐，但蔓延的速度確實在放緩。
“師父，那個顧長生......真的是我們想象中的屠夫嗎？”
一名弟子忍不住問道。
“住口！”
長老怒喝，“莫要被他的伎倆蒙蔽！”
“軍閥就是軍閥，永遠改變不了本性！”
但連長老自己，聲音中都帶著一絲不確定。
姬如雪望著山下的景象，內心充滿了掙紮和困惑。
她的信念開始出現裂痕。
這個被師門定義為“毒瘤”的男人，真的如他們說的那樣可惡嗎？
還是說，他們一直以來的認知，本身就是錯誤的？
第七日黃昏，顧長生站在營地中央，望向藥王穀的方向。
雖然依然沒有找到治療瘟疫的方法，但他建立的這套防控體係，確實在發揮作用。
新增感染人數在下降，醫護人員的生存率在提高。
這證明，即使沒有神藥，人類的智慧和製度，同樣能夠與死神抗衡。
“藥王穀的諸位前輩！”
他再次朗聲道：
“在下用七日時間證明了一件事——救人不隻是靠藥，更要靠心！”
“在下雖無神藥，但有誠心！”
“還請諸位前輩，睜眼看看這世間的疾苦！”
他的聲音在山穀中回蕩，清晰地傳到觀景台上每個人的耳中。
姬如雪緊握著欄杆，手背青筋暴起，內心的掙紮越來越激烈。
這個男人的存在，正在動搖她對世界的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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