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事大廳內死一般寂靜。
三百精銳的慘敗,讓在場所有將領都感到前所未有的憋屈和憤懣。
李敢的臉漲得通紅,拳頭捏得咯咯作響。
王平更是氣得直跳腳,在大廳內來回踱步。
就連一向冷靜的秦淩霜,眼中也閃過一絲怒意。
“這是羞辱!赤裸裸的羞辱!”
李敢忍不住怒吼道,
“我們北境鐵軍縱橫天下,何時受過這樣的窩囊氣?三百兄弟啊!就這麼白白被人俘虜了!”
王平也憤怒地拍桌:“王爺,給我五萬兵馬,我一定要血洗覆江盟!什麼水上王國,我看就是一群烏合之眾!”
其他將領也紛紛附和,群情激憤。
在他們看來,這是對北境威嚴的公然挑釁。
必須用雷霆手段回擊,否則天下人都會看笑話。
但顧長生卻沒有動怒。
他靜靜地站在沙盤前,望著那密密麻麻的江河水道,陷入了深思。
“王爺?”秦淩霜試探性地問道,“您在想什麼?”
顧長生沒有立刻回答。
他的手指在沙盤上緩緩移動,從北境一路延伸到江南。
無數條藍色的線條代表著河流,在地圖上縱橫交錯。
這些水道,既是南方的生命線,也是北境南下的最大障礙。
“諸位,你們覺得我們為什麼會敗得這麼慘?”顧長生終於開口了。
“因為我們不懂水戰!”李敢脫口而出,“那些水匪仗著熟悉地形,才敢如此囂張!”
顧長生搖搖頭:“不隻是地形問題。”
他轉身麵對眾將:“你們想過沒有,為什麼覆江盟能夠統一整個長江流域?這可不是一般的水匪能做到的。”
蘇清顏站起身,恭敬地回答:“王爺說得對。根據我的調查,覆江盟確實不簡單。”
她從懷中取出一卷情報:
“覆江盟是由長江流域數十個漕幫、水匪勢力整合而成的。能夠將這些桀驁不馴的江湖勢力統一,盟主龍慕溪絕非等閒之輩。”
“此女出身前朝水師世家,從小在船上長大。據說她三歲能遊,五歲能駕船,十歲就能在風浪中穩如泰山。”
聽到這裡,眾將的怒火稍微平息了一些。
但李敢還是不服:“再厲害又怎樣?她們能上岸跟我們硬拚嗎?我就不信,水匪還能翻天不成!”
蘇清顏繼續說道:
“李將軍,水戰和陸戰完全不同。在水上,她們就是絕對的王者。而且南方水網密布,我們的陸軍優勢很難發揮。”
“更關鍵的是,龍慕溪此女性格烈如火,極重義氣。她視手下幫眾和沿江百姓為家人。但對外來勢力,尤其是官府和軍閥,抱有極端的仇視。在她眼中,我們就是入侵者。”
燕傾城若有所思:“所以這次劫掠,並非單純求財?”
“正是。”蘇清顏點頭確認,“更像是一種和立規矩。警告我們不要將勢力延伸到她的地盤。她的規矩就是:在水上,我就是王法。”
聽到這裡,大廳內再次陷入沉默。
眾將這才意識到,他們麵對的不是普通的敵人。
而是一個有著自己價值觀和行為準則的水上王國。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一名斥候匆忙跑進大廳,單膝跪地:“啟稟王爺!南方楚王劉璋派人送來了信件!”
顧長生接過信件,快速瀏覽。
幾行字看下來,他的眉頭微微皺起。
“楚王劉璋在王府設宴慶賀,嘲笑我們是陸地猛虎,下水病貓。他還放出話來,說有覆江盟這道天塹在,我們十年內休想染指江南。”
嘩!
大廳內再次炸開了鍋。
“太囂張了!”
“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