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外趙戈一臉凝重地快步走了進來。
“王爺,不好了!”
“出事了!”
顧長生剛剛送走龍慕溪,心中那份關於如何平衡將領關係的謀劃還沒完全散去,眉頭便立刻皺了起來。
能讓趙戈如此亂了分寸,絕非小事。
“出什麼事了?慢慢說。”顧長生聲音沉穩。
趙戈咽了口唾沫,強行壓下心頭的震動,快步走到顧長生麵前,壓低聲音道:
“王爺,剛剛城南驛館傳來消息,咱們派去清點府庫、準備分發安民糧的戶部主事,張大人......死了!”
“死了?”
顧長生眼神一凝,
“怎麼死的?被刺殺了?”
江陵城初定,雖然大部分楚軍已經投降,但城中必然還潛藏著忠於劉璋的死士,伺機報複是完全有可能的。
“不是!”
趙戈的臉色變得有些古怪,甚至帶上了一絲難以理解的恐懼,
“仵作初步驗過了,張大人身上......沒有任何傷口!”
“什麼?”
顧長生站了起來,
“沒有任何傷口?那是怎麼死的?”
“不知道。”
趙戈搖了搖頭,臉上滿是困惑,
“據說張大人昨夜還在跟同僚核對賬目,一切正常。今天早上,驛館的夥計去送早飯,敲門半天沒人應,撞開門一看,人已經僵了。”
“他......他就坐在書案前,手裡還握著毛筆,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活活嚇死的!可房間門窗完好,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跡,更沒有血。”
這事透著一股邪門。
顧長生心中一沉。
在這個時代,科學不昌明,任何無法解釋的死亡,都很容易被歸結於鬼神之說。尤其是在江陵城這種剛剛經曆過大戰和政權更迭的地方,人心本就不穩,一旦出現這種怪事,極易引發大規模的恐慌。
“走,去看看。”
顧長生沒有絲毫猶豫,立刻下令。
他必須親自到場,將一切不穩定因素扼殺在萌芽之中。
城南驛館,原本是用來接待過往官員的場所,如今已經被北境軍臨時征用,成了處理各項交接事務的官員們的臨時住所。
此刻,張主事所住的院落外,已經被衛兵圍得水泄不通。
院子裡,幾個跟張主事一同從北境過來的文官,正聚在一起,臉色煞白,交頭接耳,眼中滿是驚懼。
看到顧長生在秦淩霜和一眾親衛的簇擁下走進來,他們才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紛紛圍了上來。
“王爺!您可要為老張做主啊!”
“是啊王爺,這死得也太蹊奇了!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說沒就沒了!”
顧長生抬手示意他們安靜,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這些人身上傳來的“恐懼”和“迷茫”的情緒。
他沒有理會眾人的七嘴八舌,徑直走進了張主事的房間。
房間裡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死亡氣息。
張主事還保持著死前的姿勢,端坐在書案後。他約莫四十多歲,身材微胖,此刻一張臉呈現出一種詭異的青黑色,雙目圓睜,瞳孔放大到了極致,仿佛在臨死前看到了什麼極其恐怖的東西。
顧長生走上前,蹲下身子仔細檢查。
確實如趙戈所說,死者身上沒有任何明顯的傷口,連一處擦傷都沒有。皮膚表麵也沒有出現中毒常見的屍斑。
他伸手探了探死者的頸動脈,早已冰冷僵硬。
他又翻開死者的眼皮,看了看他的嘴唇和指甲,都是一片青紫,這是典型的缺氧症狀。
“仵作怎麼說?”顧長生站起身,回頭問道。
一名年老的仵作連忙躬身上前,戰戰兢兢地回道: